殷序抱着大公鸡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其他人一看也赶紧往他怀里塞东西,很快殷序便抱不了了。
见他抱不了了,其他人便往马车周边放,殷序急道,“不要这样,乡亲们,不必如此,我府上不缺东西吃。”
可惜他的喊声并不能阻止热情的百姓,鸡鸭鱼肉这些东西很快将马车淹没了。
有人喊道,“殷大人,咱们知道您不缺银子花,但这是咱们百姓对您的一点心意,咱们心里感激您啊。”
不说分田地收葡萄这事儿给乡下百姓带来实惠,只他带头让富户们和冬天里修的那些路也让全县的百姓到县城容易许多。
而松安县城因为许多人都往县衙办的作坊里上工了,多了收入,日子过的自然也好了。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是挺值钱的,但给殷序他们觉得值得。
殷序瞧着大堆的东西感动坏了,热泪蓄满眼眶,让他非常动容,他将大公鸡放到一边,给百姓深深施了一礼,然后道,“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本官也说两句。这半年咱们的努力有了一定的成功。待过了年,咱们的几个厂子办起来,还会招收更多的人,在松安一日便让松安的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好!”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铺子里的覃幼君和陆从月对视一眼站在门口朝外头望去。
大群的百姓围着那位年轻的县令,脸上的欣喜和高兴遮挡不住。
而康王,在陆从月下马车的时候就慢了一步,后来又因为人群的拥挤只能坐在马上,瞧着这场由殷序引起的围观,心中是非常震撼的。
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四川,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哪个官员如此被百姓爱戴。
百姓只知殷序给他们带来好日子和期望,却不知这片土地的主人是他康王。
康王心中既苦涩又开心,甚至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一年来做的是否到位。
不够的,与殷序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康王将目光落在殷序身上,唇角缓缓勾起,有这样的人辅佐,哪怕一日不成,一年呢,两年呢?总有一日会成的。
陆从月扶着覃幼君笑道,“殷序与以前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了。”
“不,他没变。”覃幼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从来都是这种人,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原来的生活环境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如今他有机会了,当然能散发出他的光芒来了。”
听着她的话陆从月忍不住看她一眼,笑道,“你对他很信任。”
这话是肯定句,但覃幼君也予以肯定,“当然,我信他能做好这个县令,所以这半年来除了钱财上的帮助我没帮他任何事,那些江南来的人还是我母亲送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亲自带人去办的。”
陆从月瞧着他们这样,心中若有所思,抬眸间与马上的康王对视,陆从月脸上敛去笑意微微垂眸,而康王瞥一眼殷序再瞥一眼覃幼君,突然有些羡慕了。
他们夫妻很信任对方。
逛街也逛了,回去的时候还拉回去不少百姓们送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值钱,但却是百姓的一片心意。回到殷府,殷序让人将鸡鸭鹅这些活物直接养起来了,一些能放的住的干货也存了起来,等日后他准备在县衙开个小厨房专门用来给大家做饭用的。
剩下的一些猪肉羊肉这些,则分成了许多份让下人给那些衙役送去了,并且还叮嘱下人一定要讲明白这都是百姓们送的。
晚上覃幼君信守承诺终于要陪她的男人了,她的男人殷序很高兴,很开心,洗干净就趟床上等着了。
第七十八章 团圆
对于十几天没能抱着娘子睡觉的殷序来说, 这样的夜晚是非常难得也非常可贵的。
如今覃幼君怀孕五个多月还不到六个月,按照大夫的说法,这个月份夫妻同房也没关系的。在之前满三个月时两人便时常来上这么一次两次。
殷序那时还担心伤了腹中的孩子, 小心翼翼,可覃幼君身体本就好, 怀了身孕除了肚子大了,其他的倒没什么变化,反而不满足于殷序的磨蹭。
于是最后还是覃幼君占据主动, 殷序反而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一个。
大概是被吃习惯了,殷序这样躺在床上像个等待君主临幸的妃子一样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甚至还觉得很开心。
能被娘子吃也是一种福分。
只不过这里冬天湿冷,屋里又没有烧地龙,覃幼君是穿着棉衣进来的, 瞧见殷序早就乖乖躺好等着她了,不由笑了起来,“这么迫不及待?”
殷序侧着身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朝覃幼君招手, “娘子,来嘛~”
声音故意拉长, 眼睛还朝她抛个媚眼。
殷序长相本来就好,覃幼君对他可没什么抵抗力, 瞧着这样就忍不住吸了口气, 她勾唇笑道, “小妖精, 看爷怎么宠幸你。”
这一夜战况自然是激烈的,殷序激动又痛快的同时又生怕出什么问题。反而是覃幼君终于得到满足分外的舒坦。
躺在殷序身边覃幼君摸了摸隆起的肚皮说,“崽子说她也很高兴。”
殷序一囧,小眼神偷偷瞄她一眼, “别在孩子跟前胡说八道的。”
覃幼君斜睨他一眼,“你都当着孩子的面被我上了,还担心这个?操心的太早了。”
被她一句话,殷序脸都羞红了,“你可真够坏的。”
覃幼君不止这点坏,其他方面也坏,于是这一夜注定是个劳累的一晚。
翌日清晨就是年三十了,整个府上喜气洋洋的,但家里的男女主人起晚了。住在跨院的陆从月和康王也起晚了。
陆从月周身酸软无力,想到昨晚康王的疯狂有些回不过神来,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康王瞧见她起身便拿了干净衣衫过来递过去,“我们要个孩子吧。”
“什么?”陆从月抬头望着他有些惊愕,接着面上有些难堪,“妾身恐怕是怀不上的,王爷若是想要子嗣,回头我便安排……”
“安排什么?”康王不悦的瞧着她,而后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道,“我只要我们的孩子,当初在京城时我便说过,有了你我再也不要旁人,你不信我?”
陆从月不吭声了,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信还是不信?
陆从月现在也不知道了,她觉得她曾经是爱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俩人到了这等地步。说吵架了也没吵,说冷战了也没冷战。
只是太客气了,她感受不到温暖。
那些曾经的誓言她甚至都告诫过自己只当过笑话而已,切莫当真。可这男人居然又提起来了。
见她不言不语,康王眉头皱的更深,思及那晚覃幼君的话,康王决定实话实说,“之前,不是你不孕,是我有意不让你有孕。”
话音一落,陆从月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王爷说什么?”
康王瞧着她这模样有些后悔以往的行为,他叹息一声附在陆从月耳旁说了两句话。
因为握着陆从月的手,康王每说一句都能感觉到陆从月的手凉一分,待他说完,陆从月猛的从他手中抽出手来。
啪——
陆从月颤抖着手看着他,声音呜咽,“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捂着脸痛哭出声。
康王这辈子大概这是头一回挨打,没有生气没有恼怒,有的只是羞愧。
是他自以为是伤了陆从月,是他的犹豫不前伤了陆从月。更是他没有给予她最充足的信任,更没有给她最好的守护。
的确,他是担心,担心陆从月一旦有孕会被京城强行弄回去。可就像覃幼君说的,哪怕出发点是好的,可到底是他没有信心给她安全和守护。
京城的人虎视眈眈那就让京城的人都去死好了,为何要伤害这个女人的心。
瞧着陆从月哭的伤心,康王心痛不已,他用力抱住陆从月低声道,“从月,我错了。”
“你放开我。”陆从月哭着挣扎,可她的力气却如何抵得过康王。
康王死死的抱着无论陆从月如何挣扎都不肯松开,他悲声道,“以后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了,以后我们生一堆孩子,我们不怕他们。”
哪怕心里知道最终原因如何,陆从月仍旧不能从心里接受这件事情。
她以为是她有问题怀不上,还羡慕覃幼君有孕。可到头来是这男人因为权势不敢让她有孕自己偷偷喝药,只有她被瞒在鼓里。
陆从月都不知道这一年她是如何的煎熬,封地里的流言蜚语,府内的流言蜚语无不冲击着她,让她备受煎熬,可到头来却是这样。
可随即她又有些心疼,心疼这男人在她身后多么的难受。
她以为他们的感情变味了,她以为他们以后就要做相敬如宾的夫妻了。
可这一刻她又悲伤又高兴,高兴的是明白他们是有感情的。
“从月,我们生个孩子吧。”康王说着,唇又吻了上去。
到了中午覃幼君与陆从月说话时才知道俩人终于说开了,覃幼君倒是没什么意外,只道,“说开了也好,以后要不要孩子起码没有心里疙瘩了。康王出发点是好的,害怕你有孕会被弄回京城关在暗无天日的康王府,那里有他的几个孩子已经够令他痛苦,若是你再回去了,他该如何示好。”
陆从月点头,“我知道的。以后我们不会这样了。”
固然对那几个孩子心有芥蒂,可那也是她事先知道的,陆从月觉得她现在不能用这个攻击康王。她只知道他们日后会好好的。
覃幼君笑道,“在封地内,其实只要你们想,把康王府收拾的如铁桶一般也不是难事,甚至等你生下孩子京城不知道也有可能。所以你们为了这个难受了一年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
想到这一年来的纠结,陆从月忍不住也笑了,“是啊,感觉好傻。”
年三十傍晚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连同谢氏母子和苗氏母子一起,一家人吃了一顿年夜饭。
晚上却没有人守夜了。
覃幼君夫妻昨晚闹腾半晚精疲力尽,康王夫妻也是如此,急着回房造孩子去,而苗氏和谢氏的孩子都小更不可能守夜了。
于是年三十的夜晚在百姓的欢声笑语中殷府倒是早早的安静下来。
然而亥时初,殷府大门突然被敲响了,过了一会儿庭院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玉芝好不纠结上前敲响房门,“郡主,二爷回来过年了。”
能被唤一声二爷的自然是殷府的覃幼惊,除了刚到龙安遇见的那一回,这半年多来覃幼君并没有见到自己的两位兄长,所以听到覃幼君回来的消息自然高兴,忙问道,“大哥回来没有?”
玉芝摇头,“没有。奴婢已经差人去唤二奶奶她们母子了,大奶奶那里可还要通知?”
覃幼君一思索便摇头道,“先不用通知了,让他们娘俩好好睡一晚吧。”
前年八月连她的婚礼都来不及参加,两位兄长就匆匆上了西北战场,那时苗氏刚生产,大哥覃幼衍甚至连自己的孩子出生都没参与。如今两年多过去,二哥好歹能到她这里过年看看娘子和孩子了,可大哥却没能回来。若是让苗氏瞧着二哥一家团聚,心中少不得伤心。
所以覃幼君直接就做了决定,说,“二哥现在在哪?”
“在前院花厅,他们走了一日饿坏了,灶上正在烧火做饭了。”
覃幼君说话的功夫和殷序已经穿好了衣服,得亏昨晚闹的厉害今晚俩人老老实实睡觉了,不然还真是麻烦。
俩人匆匆往花厅而去,半路遇见谢氏抱着刚两岁的孩子,孩子睡的好好的被抱起来的,整个人有些迷糊。
覃幼君笑了笑对殷序道,“你去接过来,这孩子一旦睡了就不爱找下人抱着,真让二嫂抱过去胳膊还要不要了。”
谢氏也的确抱的累了便把孩子递了过去,伸手又摸了摸发髻,问覃幼君道,“没有乱吧?”
两年多未见夫君,现在要见面了,谢氏满心欢喜,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生过孩子的她不好看了,覃幼惊会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