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我就开始后悔,昨晚太冲动。历史遗留问题没解决,谈判还没开始,我就失了城池,大不应该啊!
我懊恼地乱揎被子。季寅生凉凉的声音传来,“醒了就起来吃早饭。”
我不肯起,“我没带衣服。”
“我让人去买了,你先穿我的。”季寅生从容不迫地拆招。
我抱被坐起来,床头果然迭了一件衬衫和一条男士内裤。
我还是第一次穿季寅生的衣服,有些新奇,抓过来穿上了。衬衫还好,虽大但有版型,就是内裤,前面松松垮垮的,好好笑。
我跑去餐桌那,掀起衬衫让季寅生瞧,“季寅生你看,我内裤可以藏早餐!”
季寅生瞟了眼,“看到了。”
“切。”没劲的老男人。
我洗漱完出来,季寅生已经吃完了,正站窗前打电话。我随便挑了几口沙拉塞嘴里,此时此刻好想来一碗猪脏粉啊。
门铃响了,我看向季寅生,他又说了几句什么,挂了电话后才走去开门。季寅生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几只购物袋,logo都是我常买的牌子。
我窃笑着接过,走去浴室换。出来我还没问他好不好看,他就点点头,搞得好像在夸自己眼光不错。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明天。
季寅生说:“下午想不想去海棠湾?”
“好哇!不过我得先回一趟房间。”我找着手机。
“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我身子前倾凑近他,“你不怕被人看到啊。”昨天那么一大桌人呢。
季寅生不置可否。
他不怕,我却是怕的,“我朋友和她爸妈都住这,要不你去泳池那等我吧。”
季寅生皮笑肉不笑。
“哈哈。”我尬笑,也觉得自己有点胆大妄为了,“那我来房间找你?”
“打我电话吧。”
说定,我收拾了包包离开了。
姜西西说她在餐厅吃早餐,我回房间果然没看到她人。床上地上桌上沙发上都是我们的东西,本来不觉得乱,但从季寅生房间回来,就有些落差了。
我随手收拾了些,开始盘腿坐在试衣镜前化妆,化一会儿,去采光好的卫生间照照,以免化过头。
化眼影的时候姜西西回来了,看到我抖着眼皮笑我,“你这样子好搞笑。”
“你化眼妆的时候不这样?”
“也这样,但看别人就觉得逗。”姜西西大字躺回床,“吃饱就想睡。”
“我下午要出去,就不跟你一起了。”我换了个扁头刷。
姜西西鲤鱼打挺,在我身边转悠起来,“你犯大忌了哦,419后居然还要约会。”
我从镜子里看她,贼眉鼠眼的,我轻佻一笑,“没办法,魅力无极限,人跪着求我,我施舍施舍。”
“啧啧啧,你这裙子新买的?好久没看你穿白色了。”她蹲下来细阅,“你又装小莲骗男人了啊。”
我低头看一眼,想了想的确是,我跟季寅生呆一块儿的时候,会潜意识里穿白多点,有时候色出挑了,款式定素。
“不好看?”我问。
“好看啊,但我还是喜欢你穿辣的。”姜西西猥琐奸笑。
“偶尔换换口味。”我继续化妆。
“你脖子上是什么…”姜西西突然伸爪扒我的领口,我一手端着眼影盘一手握着化妆刷,格挡不及,被她看光光。
她暧昧大叫:“这么激烈吗!看来活很好啊!”
我吟吟微笑,留给她无限遐思,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西西又啧了几句,趴回床上,“我给姜北北打个视频,你不介意吧?”
“打吧。”
我跑去卫生间照,眼影果然下手重了。擦擦补补画画,一个素颜妆化了近一小时,我肚子叫起来。姜西西还在视频,我拍了拍她的小腿,她翻了个身,我指了指门,示意我先走了。
她摆摆手,笑得好甜,当然不是对我笑的。上辈子姜北北不知道给了姜西西什么好处,这辈子年纪轻轻就洪福齐天了。
我打电话给季寅生,他让我去棋牌室找他。老年人真的很无聊诶,大白天的就打起牌来了。我找到房间,叩门进去,里边洗牌声隆隆。
季寅生抬眼看到我,“傻站门口做什么,过来。”
我走到他旁边,扮乖。
几个男人不在意,摸牌打牌手速很快,我不懂牌,只看到季寅生一直输,他右手边那位一直赢。
一次洗牌的时候,季寅生吩咐我:“给几位领导倒茶。”
“哦。”我从后边茶师的手中接过茶壶,陆续给他们旁边小几上摆着的茶杯满上。
他们这才看我。有人开口:“寅生,这你学生?看着比上个机灵。”
季寅生笑笑,“是,家里小孩。”
我还没从“家里小孩”这四个字的雷击中平复下来,季寅生开始跟我介绍起另叁人,“这是王处长。”
我立即锁住他左手边,“王处长好。”
季寅生继续说:“这是吴部长。”
“吴部长好。”
最后季寅生目及他右手边的那位说:“这是你们市的蒋市长。”
我有些吃惊,新城市长?居然被我尔等小市民见到了,我赶忙道:“蒋市长好。”
蒋市长不像处长和部长只点点头,他多审视我两眼,手下动作不停,利索补牌出牌。过了会儿,他问我:“你爸叫什么,做什么的?”
我看季寅生一眼,他眼神示意我回答,我就说了。
蒋市长点点头。之后他又问了些,我一一答了。我站得无聊,季寅生看出来了,让我去外边玩。
我就差笑出声来,早说嘛。
大概是我走得太快,我听见他们说:“小沉性子倒活泼。”
“被宠娇了。”“哈哈寅生,还是你会养人…”
我悄悄关上门,火速远离老年场所。我跟季寅生发消息告知:我饿了,去中餐厅吃饭。
我点了一碗汤粉和一些小菜,吃得津津有味,季寅生姗姗来迟。
他刚坐下,我就狗腿地把碗筷递给他:“泡过热水了。”
他接过,扫两眼菜,似乎没什么食欲,浅尝辄止,眉带倦意。
我不是白痴,自然知道他在棋牌室是在给我认脸,就像昨晚姜西西她爸妈那样。虽然我觉得我用不大上,但还是很感谢他的。他们那样的人,说的话都有价格,或权或财,总要牺牲什么才换得来什么。不知道季寅生应了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脸迎人,怡声洗耳。
我撒娇,“再吃一点嘛,等会儿不是要去玩,得有精力。”
季寅生又吃了点,我们走出去,季寅生备了车,司机是个年轻小伙。
上车后季寅生假寐,我游目车外风景,叁亚是真美,五光十色,一路下去,还能看到拍婚照的新人。
红绿灯口,车子停稳。倏然,我看到人行道上有个男人把背心卷高至胸上,我兴奋地摇摇季寅生的手臂,指着那头给他看:“你快看这个男的!”
季寅生面露不解,“怎么了?”
“你知道他这行为叫什么吗?”我脑中有梗,不吐难受。
“什么?”
“好男人不包二奶!哈哈哈哈哈哈好笑不好笑。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笑死了,总算给我遇到这样的了。”我拍腿大笑。
司机咳了咳。
季寅生曲指扣了扣我脑门,“小聪明一堆,正经书不爱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见季寅生笑了,松了一口气,“说我是你的小宝贝啊。”
季寅生闻言笑得上下睫毛都快迭在一起了,却硬是不接茬。他捏捏我的手心,敛目继续休憩。
车子重新驶动,我依旧眺望窗外,手心一直被季寅生捏着,吹着凉飕飕的空调都感觉热。
不是在学校,不是在温州,不是在新城,这里没人认识我和季寅生,他有些温柔,我有些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