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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临心下安慰了不少,也道:“如此,我娘子的名声便可分明了。”
  叙话几句,沈临和苏晚连忙把卢县令迎到正厅,尽管距离天亮还早着,但是卢县令一点儿都不见困倦,而是一个劲儿的要把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心得都给沈临讲一讲。
  苏晚知道,卢县令这也是提前在给自己铺路了,沈临中了举人,以后定然是会有一个知县的官职的,也就是和卢县令一样大,卢县令是年过四十多岁才当上了这个县令,而现在沈临不过二十,尚未参加会试,若是沈临在会试中能够考中进士,那仕途又是另一番天地。
  苏晚知道这是卢县令的一番好意,读书和做官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情,不是说读书好就可以做官好,卢县令当官多年,走过的弯路遇到过的坑,都是宝贵的经验,他现在对沈临倾囊相授,的确也是诚心和沈临打交道了。
  苏晚也在旁边听着卢县令给沈临说的经验,免不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需要苏晚和沈临一起商量。
  天刚亮之时,苏晚亲自下厨,做了十八式茶点做早饭给卢县令和沈临做早饭,卢县令惊叹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的早饭。
  王家人和杨家人起了个大早,其实王家人和杨家人一宿都没有睡着,天刚蒙蒙亮,两家人便去榜下等着了,但是早已有更多的人在榜下等着,原其中好些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就等在这里了,王家和杨家根本挤不到里面。
  好在里面有王洛生的不少好友,那些人有人朝着王洛生喊:“洛生,你就找了清净地儿坐着吧,贴了榜我们第一个看你的。”
  王家人和杨家人两家人便找了不远处的一座茶楼等着,茶楼和张榜的地方实在是离的近,用不了十几步的距离。
  杨夫子喝了一口茶:“贤婿此次必定是高中无疑,到了今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已经给你可云嫣买了一处两进的院子,看榜过后,我就带着亲家和你们两口子去看房子。”
  王家人一听,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王氏得了便宜还卖乖,率先道:“原洛生考上了举人,以后定然是要住官家的房子,这亲家买这房子也是无用,洛生和云嫣也是用不着,我和洛生他爹,还有云嫣将就着住就是了。”
  王洛梅也道:“那我的屋子可得又大又宽敞才行。”
  杨夫子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之所以在放榜之前告诉王洛生买房子的事情,为的是拉拢王洛生的心,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王洛生的父母妹妹如此的不要脸。
  杨夫子正打算纠正,就听见王洛生对王洛梅说:“那是自然。”
  杨夫子的一口老血差点儿没有吐出来,这是个什么话,合着王洛生也同意自己买的宅子给他的父母妹妹住,这太过分了,杨夫子自己都没有住这么好的宅子呢。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为的就是笼络这个姑爷的心,现在和王洛生的父母争辩,不单不能拉拢完洛生,反而是要得罪他了。
  杨夫子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连喝了好几口热茶往下顺了顺。
  而王母却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是已经憧憬开住进杨夫子买的宅子的美好生活起来。
  “等到搬进去啊,我们就买个丫头伺候我们,还得买个活计看家护院。”
  “那桌椅板凳,也要买红木的才好,那些杨柳木头到底不是好东西,一股子泥土味儿……”
  杨夫子强忍愤怒:“那这购置这些东西的银子从哪里来呢。”
  王母满不在乎地回答:“这洛生以后就有了俸禄,且不够的亲家你出便是了。”
  杨夫子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脱口道:“你以为县太爷能挣几个子儿……”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原是衙役过来贴榜了。
  王家人和杨家人都不说话了,屏息凝视张榜的方向。
  只见榜前的人潮翻涌。
  随后就有一个声音传来:“天啊,这解元居然出在我们青云县了。”
  “解元,天,解元是谁了。”
  “沈临,就是那个的沈临。”
  王洛生一阵头晕目眩,他认为沈临是绝对考不上举人的,他读了多久的书,而沈临才读了多久,沈临怎么可能考上,而且,而且还是解元。
  王家人和杨家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杨夫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看出沈临的前途把女儿嫁给了王洛生,摊上这么一对庸俗愚昧无知的亲家。
  王家人没有说话,杨家人也没有说话,都压着心头翻涌的心绪等着王洛生的好友把王洛生的名次传出来。
  可是左等右等,榜前的人来了几波又走了几波,都不见王洛生的好友过来传话。
  王洛生亲自出门,正见一个好友鬼鬼祟祟绕着茶楼要走,正是方才叫嚷着要给王洛生说成绩的人,王洛生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李兄,你不是要把名次告诉我吗,怎么要走了。”
  这人面露难色:“王兄,你就别为难我了,榜前人那么多,我还没看着啥就被挤出来了。”
  说着,这人赶紧抽出胳膊溜了。
  王洛生亲自往看榜的地方挤进去,中间,看见好几个昔日好友都赶紧离开了自己的附近,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
  王洛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王洛生好容易挤到榜前,看见沈临的名字赫然在前,王洛生不愿多看一眼,只飞速一行一行往后看,一行一行,没有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没有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
  王洛生的心一下子坠入了九层冰窟,自己,居然,再一次,落榜了。
  沈临两次高中,而自己,两次落榜了。
  周围有认识王洛生的百姓,忙道:“哟,这不是洛生吗,你是第多少名,我这儿提前给举人老爷道喜了。”
  旁边立马有人道:“什么举人老爷,你眼睛瞎了,这榜上压根儿就没有王洛生的名字。”
  “就是就是,你这喜道的可是太巴结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有考上。”
  周围人哄堂大笑,笑方才那人的提前道喜,笑那句“举人老爷”。
  在王洛生听起来,这些笑声,都是笑话他的。
  王洛生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他没有回到茶楼,他也绕开了茶楼。
  现下还是早晨,除了张榜的地方,街市上面,人不不多,王洛生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觉得天都塌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当年,自己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可是如今怎么会成了这样呢。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从自己娶了杨云嫣?不是,是从自己搬出来住?也不是,是从苏晚离开了王家吧,对,就是从苏晚离开王家开始,一切都开始变了。
  苏晚王家的岁月,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都顺顺当当,苏晚离开之后,家里便开始鸡飞狗跳,如此的环境之中,自己怎么可能用心读好书。
  可是,沈临却开始一步一步过上了好日子,过去沈临是人人都看不起的穷光蛋,自己是人人巴结的未来官老爷,可是如今,一切都掉了个个儿。
  其实,苏晚也长的很美,干活勤快又利索,并且很聪慧,可是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厌恶她呢,厌恶她打着补丁难看的衣服,厌恶她对自己说的读书做事的方法,厌恶她对自己的关心。
  可是,当她走了,一切都变得糟糕起来。
  现在的苏晚,面若春花,肤如凝脂,身上华服,头上珠翠,青云县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其实自己早就后悔了,可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错过一个多么美好的姑娘。
  或许,或许自己再回去找她,她还是会回心转意,毕竟她曾经多喜欢自己,在她心里,自己就是高不可攀的太阳啊。
  想到此处,王洛生换了方向,去了沈临和苏晚的宅子处,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无人的夜,他也静静地凝视过这方宅院。
  王洛生扣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丫鬟,王洛生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就被沈临门上的伙计打了出去。
  苏晚也听说了王洛生过来找她,并不为所动,往后的岁月还长,她并不想花一丝一毫功夫恨王洛生,同样的,也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怜悯。
  拥有珍贵之人珍贵之物的时候却不识得也不珍惜的人,不值得被同情,是他自己把一切都告砸的。
  茶馆之内,王家人和杨家人都等不及,亲自过去看榜,发现上面根本就没有王洛生的名字。
  杨夫子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晕倒在地,他的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要嫁的夫君身上,可是现在,把女儿嫁了出去,姑爷却没有高中,杨夫子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王家人不识字,听人说没有王洛生的名字,这才意识到,王洛生是再一次落榜了,王氏当时就哭嚎起来:“老天爷呀,你开开眼,怎么可能没有我家洛生,我家洛生可是文曲星下凡,他怎么可能没有考上。”
  王洛梅在一旁开口:“不会是官府弄错了吧,把沈临和哥哥的名字弄错了,哥哥怎么可能没有考上,沈临怎么可能考的上。”
  王氏犹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就是,定然是我儿的功名被那沈临顶替了,要不然的话,我儿怎么可能没有考上。”
  王氏一阵撒泼赖皮,可是红纸黑字在墙上,并不会因为她的哭闹而改变,周围人就像是看笑话般的看着王家一家。
  其中也有人是认识王家和沈家知道其中渊源的,其中有人道:“王家婶子,官府就根本不可能将科考成绩弄错的。”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朝的科举考试那是要多公平公正就有多公平公正,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要是没有真才实学,说考不上,那也是靠不上的,若是人人都能调换,那考上的功名岂不是都被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孙子调换走了。”
  还有人道:“王家婶子,这调换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家把福气推给沈家了,你想想,当初苏晚去了你家之后,你家过的多顺当啊,后来你家不愿意给苏晚出医药费把苏晚赶走之后,你家过的不就没有以前好了么。”
  说话的正是青石村的人。
  青石村也有几个过来听榜,听听王洛生的考试成绩的。
  人群中还有青石村的人说道:“可不就是,自打苏晚去了沈家,沈家不就一日过的比一日好了起来吗,现在不仅在县城里面买了房子,而且还考中了解元,可见苏晚是个有福气的。”
  两个青石村的人都说的有板有眼,旁边不知道沈临王洛生和苏晚事情的人都开始询问,这才知道原委。
  青石村的人自然是不会说苏晚是我那个洛生童养媳的事情,这不是故意得罪现在这位新科解元吗,况且,王氏在和苏晚把关系撇清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苏晚才不是王洛生的童养媳,所以,从此以后苏晚的名字是不会再和王洛生的放在一处了。
  王家一家人听的面红耳赤,可是也听出几分不对来,可不就是,自从苏晚来了王家,家里的日子就好了起来,苏晚去了沈家,沈家的日子也变得好了起来。
  王家一家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人群。
  王洛梅突然说:“我们去找苏晚吧,她那么喜欢哥哥,肯定还愿意帮哥哥。”
  王父道:“就是,让她和沈临和离,嫁给我们洛生算了,我们家,也不嫌弃她嫁过人。”
  王氏则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就是就是,我们去找苏晚,把苏晚找回来,我们也能在县城里面买大宅子,洛生也能高中了,苏晚是个有福之人,我们可得把她寻回来。”
  一家人搀扶着去了沈家。
  王家一家人如此不要脸苏晚也是知道的,先是王洛生,然后是王父王母王洛梅,这家人还真是厚颜无耻。
  沈临自是也得知了这件事情,对待这样的泼皮无赖就得点厉害手段,沈临打发伙计把王父打了一顿算为警告,若是王家人以后再敢把苏晚和王家联系起来并且出去乱说,就保证他们一家都在青云县乃至青州府待不下去。
  王家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知道沈临马上大权在握,也不敢得罪了,怏怏地走了。
  王家人在沈家门上脑完,又去了杨家,之前王夫子曾经说过给王洛生买了一处宅子,王家人便吵嚷着要搬到住宅里面,杨家也让伙计把他们打了出去,杨云嫣一改往日知书达理,在门口恨恨地骂公婆小姑厚颜无耻,甚至于用上了不要脸这样的词。
  王父王母还有王洛梅气不过,去街市上面大肆宣扬了杨云嫣骂他们的那些话。
  一时之间,青云县的人都对杨云嫣指指点点,认为杨云嫣只肯同享福不肯共患难,不是个好媳妇。
  杨云嫣本来是想和王洛生和离,可是现在名声如此,和离就压实了自己不肯共患难的名声,并且,顶着这样的名声,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会娶自己。
  杨云嫣只能是忍着恶心继续和王洛生过下去。
  杨夫子原本说要给王洛生和杨云嫣的宅子也不做数了,王家多次去杨家门上吵闹,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杨云嫣觉得自己就算背着不能共患难的名声也要和王洛生和离的时候,杨云嫣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只能继续鸡飞狗跳的过下去了。
  往后的岁月里,沈临之前买下的房子地皮,都翻了十几倍不只,沈临挣到了第一笔大钱,往后生意便越做越大。
  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沈临自己却也没有过多插手,杨家几个兄弟尽心尽力,沈临和苏晚并不用操多少心。
  考上解元之后沈临并没有出仕,而是继续读书,三年之后,又在会试殿试过后考中了探花,状元和榜样都是三十余岁,唯有沈临二十多岁。
  考上探花之后,沈临便是不做官也不成了,倒是沈临也没有什么不愿意。
  在考上之前,沈临就广结善缘,考上之后,也和好些实权大臣交好,且沈临既能实干且灵活,仕途一帆风顺。
  唯独沈临和前科探花周子易不对付,沈临仅仅用一年就做到了前科探花周子易期待了三年都没有坐上的位置,周子易到处拉拢势力与沈临为敌。
  周子易也是沈临最大的政敌了,偏偏这位政敌,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帝后唯一的女儿永安公主的驸马爷,因着这层关系,朝中好多大臣便帮着这位驸马爷打压沈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