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医院病房。
霍莫霆两手抄着西裤裤兜、交叠长腿坐在椅子上,刚才他进来就碰上霍仲骁在打电话,至于打给
谁,不言而喻。
今天是霍莫霆陪妻子去山上看儿子的日子,夫妻俩吃了素斋才回来的。
把老婆送到家送上楼,他才来医院。
出门之前,霍莫霆还听到书房里传来老头子的咆哮,‘你什么也不知道,少给我扯后腿,老实给我在家待着,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老太太不甘心的顶嘴,‘你端着,等儿子四十岁了,看你还怎么端!’。
对霍仲骁喜欢上前妻外甥女这事,霍莫霆并不觉得奇怪,但他有一点不明白,一向正经的老二怎么会跟叶知秋那种性格的看对眼,本该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赤道跟极点,却硬是搅和在了一起。
“你当初是不是真打着报复社会的想法,所以勾/引了涉世未深的少女?”
“……”
其实不止是霍莫霆,恐怕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前妻出/轨离婚,他跟前妻的外甥女在一起,不仅打了前妻的脸,整个韩家都会跟着颜面尽失。
如果真是报复,那这应该是年度最大快人心的报复手段。
霍仲骁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说:“别瞎想。”
“真不是个人情绪?”
“不是。”
霍莫霆半真半假地笑了笑:“那你口味挺重的。”
“……”
其实连霍仲骁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对叶知秋上心的,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六年里,他不是没试想过,如果当初没有对她动心,也许他跟韩菁秋不会离婚,好好坏坏就这么过了,也可能几年后选择离婚,接受老太太的安排,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再婚组建家庭。
霍莫霆说:“我听爸的意思,反对的挺厉害,如果真不行,你们到外面待些年,等孩子大了再回来,老头还能不认自己的嫡亲孙子孙女?”
霍仲骁沉吟,忽然想到什么,那双幽深的眼眸看向弟弟:“你那时候,是怎么去徐家的?”
霍莫霆过世的前妻徐淑媛,是现任妻子简欢的堂姐。
撇开各种错综复杂的上一辈纠葛,徐家大女婿转眼变成最小的女婿,倒跟霍仲骁现在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要去叶家?”霍莫霆坐正了身子,脸上玩味的表情也收了收:“淑媛是空难去世,韩菁秋还活得好好的,再者徐家那边,还不需要我费心去周/旋。”
霍莫霆比兄长幸运的地方,就在于他有个好岳父。
到了霍仲骁这里——
说起来,霍仲骁跟叶赞文还是一个辈分的。
————
叶知秋早上是被‘湿’醒的。
她只觉得后背黏得难受,以为是汗,掀开薄毯一看,凉席湿哒哒的,睡裙的后面也湿了,房间里还打着空调,怎么也不至于热出这么多汗来,叶知秋后知后觉地发现,床上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打开/房门,叶知秋走出去,陆含胭正拿着遥控器端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小丫头很乖巧,难得的没有生龙活虎地闹腾。
叶知秋去洗手间上厕所,抽水的时候,她发现马桶堵了。
拿过搋子吸了吸,没有吸出什么污秽物,倒是让叶知秋瞧见一角粉红色的小布料,明显是这东西堵了下水道,见吸不出来,她只好去厨房拿了乳胶手套,最后捞出来,发现是一条印着喜洋洋卡通图案的花边小短褲。
叶知秋哭笑不得,她的后背还有些凉,黏哒哒的睡裙贴着身体。
等她从洗手间出去,陆含胭还在偷偷往这边瞄。
叶知秋没有当面戳穿她尿床的事,自己先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卷了凉席去浴缸里浸泡。
偏偏小丫头还晃过来,趴在门口明知故问:“秋秋,怎么突然洗席子啦?”
这一招显然是想摆脱嫌疑。
叶知秋一边拿着蓬头弯腰放水一边说:“太久没睡,洗一下杀杀菌。”
身后的陆含胭松了口气,然后趿着大拖鞋跑进来,拿了个板刷递给叶知秋:“用这个刷刷,可以洗干净点。”
叶知秋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
在去医院前,叶知秋先在网上预订了两张后天去b市的高铁车票。
得知自己要被送回b市,陆含胭一路上都恹恹的,扯着安全带委婉地告诉叶知秋,其实她不急着回去,可以再在这里陪她一段日子。
叶知秋轻转方向盘,边对她说:“你妈妈回家看不到你,一定会着急。”
这倒是……
陆含胭妥协地靠回座位,叹了口气,不过最后跟叶知秋约定每天打电话,下车前还要求拉钩盖章。
病房里没其他来探病的人。
陆含胭一进去就熟门熟路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小挎包从身上拿下来,然后一晃一晃地挨过去,趴
在床头看霍仲骁手里的军事杂志,偶尔点着图片好奇地问一下这是什么,霍仲骁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
趁他们说话时,叶知秋拿着热水瓶去外面打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