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芳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又无可奈何地跑去搬凳子。
靖云、羽翼、丁语三人坐在黄玉梨木喜鹊石榴纹桌旁。
“小语,几个月没见,你,真的完全不一样了!”靖云道。
“那是,长进了!人总要长进的嘛!”丁语笑嘻嘻地说着,“靖云,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有多威风,两三下就把爹爹家门口的狮子给打趴下了!”
“哦?”靖云故作惊讶。
“小语是真的很厉害!我打那头小的,都还没得手,她那只大的却已是倒下!”羽翼也笑着道。
好吧!靖云其实是知道了的。
只不过,他真的没想到,甲芳的出其不意偷袭会失败……
他正准备着英雄救美呢。
嗯,靖云让甲芳上去,他是料想着甲芳会恼羞成怒,暗中会出手的。
所以,他在楼下准备着接呢。
谁知--
哟!英雄救美落空。
丁语心情似乎很好,她转头对甲芳说,“甲芳去,拿几个茶杯来!”
甲芳低着头,抿着唇,退下。
不一会儿,端着两缠枝灵芝纹直口杯上来。
杯子就窖烧,但是,两缠枝灵芝纹则是玉砌。
丁语拿起紫金釉洒蓝四系紫砂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他们两各自斟酌一杯。
“说说,怎么长进了?”靖云抿一口茶,笑问。
“我还是说说,我琴弹的多好吧!让羽山西边都草绿花开,鸟儿飞了!“丁语得意地说道。
“哦?真的?”靖云饶有兴趣地问。
羽翼有些无奈地道:“真的,还要感谢中央大陆的神女恩泽我羽山!”
吹!垂手在一旁的甲芳暗自咬牙!瞧她那得意样!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她掐着手指,使劲地掐着手指!
“甲芳,你的手背淤青了!”丁语好心地提醒道。
“啊?”甲芳猛然抬起头来。
羽翼脸色一沉。
她手一松,低头看--
本来就已经粗糙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更难看了。
丁语扑哧一声笑:“怎么?手痒啊?”
丁语转头望靖云,问:“靖云,有没有什么去痒膏啊?给她一块?”
靖云瞥了甲芳一眼:“哪里需要什么去痒膏啊?直接去矿山,痒了,就多擦擦磨磨就是了!”
“靖云大人,甲芳不痒,甲芳不痒……”甲芳捂着手上的瘀伤,“噗通”一声跪下。
她可是听说矿山那边是日夜劳作,而且还有塌方。
她不要死啊!
“不痒?不痛不痒那正好跟着多开采矿石,多劳动!”靖云悠悠地道。
羽翼听到这,重重地放下两缠枝灵芝纹直口杯:“云管事,赎回甲芳的卖身契需要多少银两?”
甲芳听到这,头微微抬,眼里都带着闪光的希望。
“这个真的不知道,大约要问靖主了!不过呢,假如……”靖云瞧了瞧身形消瘦的甲芳。
“假如什么?”甲芳猛地抬头问。
“爹爹说,当日在浮玉山,你抽我几鞭,抽多重,如数还回去的话……”
“怎么样?”羽翼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瞧着丁语问。
“不,我不要!我……我这就去上矿石山!”甲芳一听,慌张了。
她抽的那几鞭用多大力,她可是知道,活人完全可以生生抽死的!
但是,丁语没死……
这是为什么?
甲芳有些哀伤,而羽翼脸上都是薄怒。
他千方百计为她赎身。
她却是害怕小小几鞭。
罢了,罢了!
羽翼站了起来。
丁语端起茶水抿一口,抬头对羽翼道:“那可以考虑考虑,让你们赎回去!”
羽翼气馁……
先挨几鞭再考虑?!
假如他们不放,那么只能白挨打的份了?!
羽翼拉开椅子,抱拳对着靖云和丁语,道:“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羽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甲芳!”甲芳一把抱住羽翼的大腿。
羽翼低头冷冷地望着她,道:“自己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代价!”
要不是看在老去的羽王面子上,羽翼觉得自己再也不愿多看她几眼。
“芳儿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救我!”
甲芳头磕在地上,被羽翼一把拂开。
羽翼拂袖而去,甲芳跪在地上,望着羽翼的身影撕心裂肺。
丁语拿起一个水果,咬一口。
她着实觉得羽翼那句话很对:“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你以前那一鞭鞭抽下,要不是她穿着蚕丝冰雪衣,早就在阎王哪儿报到了。
可怜她?那么又谁来可怜那时的自己?!
“甲芳,苦累了,可以来这喝一口!”丁语伸伸懒腰站起来,道。
甲芳抬头,望向丁语,目光闪着刺骨的恨意。
“怎么?没人告诉你,这里已经被靖主买下了,不是羽国的地盘了?而你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任人践踏的奴婢?”
靖云说着,也站起来,一脚从她青紫的手上踩下去。
甲芳定定地瞧着丁语,没有痛呼也没有惊叫。
“你是不想活了?敢这样瞧大小姐?”靖云一个巴掌扇过去。
“不,我想活!我要活!靖云管事让我做什么都行!”甲芳抱住靖云,低泣道。
靖云动了动。
丁语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死敌--
没有死,都是敌人的死敌!
这个甲芳,对自己怨念之深……
只要她活着,这就是她时时刻刻要防范的敌人!
只要她有机会,丁语毫不怀疑,她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她!
可是--
自己好像很无辜。
都没对她做过什么事啊?!
在浮玉山折磨她的是她,在这儿要推她下楼的也是她……
哟!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
“来人!”靖云叫了一声,吩咐道,“拖下去,扔到矿场上!”
立马从阁楼下“蹬蹬”地跑上两个壮汉,把甲芳拖了下去。
甲芳面如土灰,在经过丁语跟前,还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丁语扶额。
她在想,这个时候,她是该做圣母好呢,还是做个快意恩仇的女人,她恨她,她就不给她好果子?
好吧!想想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摔下来成奴婢,已经有些惨了,咱就不做那个雪上加霜的了。
好吧!过段时间,她还要特意过来对靖主爹爹说说,这位甲芳性子还要再磨磨。
磨不掉,转不正,是个祸害。
“靖云,我走了,你等一下对我爹爹说一声!”
“走?”靖云一愣,抬头,丁语的身形已经穿过窗,出现在阁楼下的树枝上。
她肤色雪白,双眸璀璨,洒一身阳光。
靖云一下失了神。
“我走了!我夫君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