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接下来,两人又互相折磨了几天。
在这几天的连续搞破坏中,许溪终于真正意识到,陆秉行所谓的要爱他的决心,是多么坚定,以及让人痛恨……
三天后,初级洗髓丹的效果发挥完毕,陆秉行的身体完全康健,终于要开始干正事,去往县城见顾平安的授业恩师秦夫子。
长青村离县城路途不远,走路约一个时辰。
陆秉行拒绝了许溪去村口等牛车的想法,他完全能想象到,他这么一个高大手长腿长的男人,缩在牛车上,会是个什么难看的场景。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木质车轮,崎岖不平的村道,那颠簸起来,对屁股有多么不友善……
秦夫子在城南开了个私塾,专门教人识字读书,秦夫子是县城大户秦家的子弟,家境极好,开私塾也不是为了赚钱,打发时间赚个好名声罢了,因此收取的费用很低。
众多贫苦人家子弟想学认字的,大都往他那儿送。
这日晨间,秦夫子正在上课,突然见了顾平安来拜访,一时间激动不已,老泪纵横。
他这辈子自己临到老了,才考了个吊车尾的秀才,眼看着是没啥指望了,好不容易撞大运,碰到个脑子灵光又用功的学生。
可谁知道,这小子连他还不如呢,那破烂漏风的身体,竟连县试一场都挺不过去,让他怎生不伤心绝望?
他一个老头身体啥啥都好,早上还吃了两大碗干的呢,但偏偏没那个读书的脑子;他这学生吧,脑子倒是不差,读书也努力,但偏偏没那个命,命运弄人啊,太惨了……
“无疾啊,你身子好些了没?”秦夫子拉着他坐下,满脸皱纹堆出一个笑模样。
无疾是顾平安的字,就是秦夫子帮忙取的,希望他一生无病息灾,跟父亲给他取平安的意思一样。
可惜了……
陆秉行点点头,“已大好,不日便可同常人一般,学生今日来此,正是告诉您这个消息。”
秦夫子听了他的话,却并不当真。
只以为顾平安是故意让他安心,心里颇有些欣慰,自己这个学生,一向冷心冷情的,更不通世事人情,不想如今竟也学会跟他客气玩笑了,果真是成了亲当了村长的人,懂事了。
哎,想到此,更难过了,好好一个孩子,偏偏身体那般弱,秦夫子连连叹息不已,差点又要掩面而泣。
陆秉行看着这变脸般的剧情走向,惊呆了,怎么他遇到的人都这么难对付,一个媳妇,要么不说话,说话就堵死人;一个老师,见了面还没说话就哭,就这还是两大男人,好难啊……
“老师,我想参加明年二月的县试。”
“好好好,参加参加,你长大了,做事有分寸,想做什么就去做,还特意来告诉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有心了。”
陆秉行继续问道,“老师,您有相熟的廪生能帮忙作保吗?”
“有有有,老夫什么都有……”
秦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连连道。
他这乖徒弟,哎,就这点小事还特地先来问过他……
陆秉行双眼微亮,正了正脸色,朗声道,“如此,麻烦老师现在就带学生去拜访一遭吧!”
“拜访……”
秦夫子愣了愣,茫然道,“拜访谁啊?”
陆秉行霜意染上眉梢,看着秦夫子的眼神充满锐利之气。
秦夫子一哆嗦,他这学生又是咋的了,才说他变成小乖乖了,这眼神怎又恁吓人,比前几回知道自个是从考场抬出来的,还吓人呢?
哎,不对,他刚刚光顾着感动去了,他这学生到底跟他说了啥啊?
陆秉行心情十分不爽,复又问了一遍,“您不是说有相熟的廪生可以帮忙作保吗?”
秦夫子宕机的大脑,这会才回过神来,抓住了先前对话的重点,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道,“无疾,你是说你要参加明年的县试?”
他这声音一提,把隔壁学堂里,正在摇头晃脑放声朗读的学生,吓得一怔,整个院子都豁然间安静下来。
陆秉行微微皱眉,有些无奈,他这老师也太不稳重,这般一惊一乍,简直如同稚龄小儿一般。
秦夫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对着顾平安笑了笑,坐回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