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师生们一起努力,终于把全胜旺拖出了粪池,拖上了岸。
全胜旺上岸之后,像根木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同学们也都不敢靠近他一步。因为他从头发尖尖到脚板尖尖,全身都沾满了大粪,肚子也胀得像一面鼓,里面灌满了大粪水。从他身上看不出那个欢蹦乱跳的全胜旺的影子。
面对此情此景,老师们和学生们都手足无措时,唯有黄伟健像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从学校的水龙头下接满一桶水,提起飞跑到全胜旺面前,他把水桶高举过头顶,对着全正旺头上往下淋,嘴里还招呼着:
“莫动!莫动!不要怕!不要怕!把大粪冲掉就好了。”
一桶水淋完,全胜旺身上的大粪被洗掉了大半。
全胜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黄伟健又飞跑着去接第二桶水。
这时候,老师从他的行动受到启发,也已经接来了一桶水,亲手给全胜旺洗脸,洗手,再洗身子。
由于全胜旺身上沾的粪便太多,两桶水根本洗不干净。
黄伟健又提来了一桶水,他举起水桶,对着全胜旺头上往下冲。
“哗!”
一桶水从头淋到脚,像一片瀑布包裹着全胜旺遍体遍身。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发出“哇”的一声叫喊。
这情景正好被闻讯赶来的全正才看到了,一开始他就听说黄伟健和他儿子全胜旺蹲的茅坑紧相临,两人开始还有说有笑,全胜旺掉进了茅坑,而黄伟健却毫发未损。
他得知这个情况后,恨得直咬牙,心里怪死了黄伟健,暗暗大骂道:
“这个小杂种像他爹爹一样,一肚子的坏水。肯定是他为了报刀伤之仇,对全胜旺实施报复而使的阴谋诡计,不然为什么全胜旺掉进了茅坑,而他却没得一点事呢?狗日的家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真正坏透了顶!”
全正才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旧仇新恨,全部涌了起来。
他怒不可遏,喉咙喷火,一线风似的赶往学校。
当他看到黄伟健劈头盖脸地往全胜旺头上、身上淋水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朝着黄伟健怒喝道:
“住手!你这个狗杂种,快点给老子住手!你还不住手老子就要打死你!”
突然一声大喝,吓得黄伟健一跳,手里的水桶也落到了地上。
“你这不安好心的家伙!你要把我家胜旺冲死呀!你想要了他的性命是不是?你也太阴毒了吧!”
全正才奔跑过来,指着黄伟健大骂。
他得知自己的儿子掉进了学校大粪池,差点被大粪水淹死的消息后,心头像被尖刀扎了似的疼。他打着飞脚朝学校跑来。他一路在问:正旺为什么会掉进大糞池?为什么别的学生都没有掉进大糞池?他怀疑这里头一定是有人捣鬼。谁会捣鬼呢?除了黄家人,不会有别的人。别的人想捣鬼,也没有这个能耐,也缺乏这个胆量。只有他黄家人才做得出。
全正才离学校越来越近了,第一眼看到黄伟健提起一桶水对着全正旺劈头盖脸地淋下,心里的火气顿时冲到了脑门顶。
这个从不大声骂人的男子,此时简直像一头发怒的牯牛,红着双眼,一把捞住黄伟健,使劲往身后一甩。
黄伟健毫无提防,一下被他甩去了丈把远,额头碰到地面,顿时肿起好高。
他咬紧牙,没有哭,而是利索地爬起来,冲到全正才面前,不满地指着他质问道:
“你长眼没长眼?我是好心帮他,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全正才凶道:
“有你这么帮人的吗?”
黄伟健理直气壮地说:
“我帮胜旺冲洗掉身上的粪便,这难道是害他吗?这难道不是帮他吗?”
全正才火气冲冲地说:
“你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黄伟健毫不示弱,反问道:
“你说我没安好心。那依你说要怎么样才算帮他呢?”
全正才说:
“他本来就差点淹死。你一桶水对他当头淋下,他不被呛死,也会被吓晕。”
黄伟健说:
“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吗?既没呛死,也没吓晕,身上的大粪也被洗了个干净。”
全正才说:
“依你这么说,我要感谢你才对啰!”
黄伟健说:
“我不要你感谢。你只要不把我的好心当成鱼苦胆就行了。”
全正才说:
“多谢你的好心。从今以后,我家胜旺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黄伟健说:
“那是以后的事。眼前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全正才说:
“你不救,别人也会救。可能比你救的还要好。”
这时,全胜旺实在听不下去了,冲着他爹爹说:
“伟健的确是好心救我。爹爹你不应该对他带有偏见。”
全正才盯着儿子,眼里怒火直喷,吼道:
“你这不懂事的家伙,看人不看准,会要吃大亏的。”
全胜旺不明白爹爹话里的意思。他对爹爹说:
“你说出的话比闹药还厉害,鱼都闹得死。我求你少说两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