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要以铁的手腕将野火扑灭
黄春江顿了顿脚,强调道: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政治灵敏度不高!”
刘源福张大惊疑的眼睛问:
“你什么意思嘛?”
黄春江说:“你刚才说这事与连改定居无关?”
刘源福说:
“是呀!两个男女偷情,哪里都可能发生。这与连改定居有一丝丝儿的关系吗?”
黄春江说:
“关系大着咧!”
刘源福仍然不明白地问:
“为什么?”
黄春江说:
“反对连改定居的人就会抓住这事大做文章。”
刘源福问:
“做什么文章?”
黄春江说:
“他们会指责是因为连改定居造成的。如果不搞连改定居,张飞洪和朱秋萍就没有机会在岸上接触,一家人一条船,无论男女都被各自的老公老婆看得紧紧的,天黑拖了铲棚夫妻间就搞那事,哪还有机会去偷情嘛!哪还有心思去偷情嘛!”
刘源福恍然大悟道:
“你说的有道理。你看问题总是比我目光深远。我还只担心张飞洪破坏了你好不容易帮匡世宏建立起来的幸福家庭。我来就是要你拿处理办法的。”
黄春江说:
“你身为党支部副书记,连处理这个问题的办法都没有?”
刘源福说:
“我要是有办法,不早就转正当了支部书记。这位置还能留给你?再说嘛……”
黄春江追问:
“你又话说半截,再这样,我就走了,懒得同你啰嗦了。耽误时间!”
刘源福说:
“你最会驾驭女人的心,也最讨女人喜欢。我想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如何驾驭朱秋萍只能全靠你出高招。”
刘源福对黄春江强调:张飞洪与朱秋萍搞在了一起,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你好不容易帮助匡世宏建立起来的家就要完蛋了。张飞洪身材高大,人模狗样,一张嘴巴几多会讲,把死的说得活,把活的说得死,小捡点又好,特别会在女人面前献殷勤。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比起结过婚的男人还会心疼女人。朱秋萍本来就精力过剩,感情过剩。加上匡世宏出湖不在家里,她越发觉得空虚难熬。张飞洪向她发起进攻,她不攻自破。我对这两个狗男女好有一比。一个要补锅,一个要锅补。所以他俩天天搞那事,没有歇过气。
黄春江突然对着刘源福挥动拳头,大声吼道:“你给我住嘴!不许你再说了!”
刘源福先是吓了一跳,继而盯着黄春江,那张平时看来非常英俊的长方脸此时气愤得变了型,变成了一条丝瓜似的。
他理解黄春江内心的痛苦和难受。因为他太爱匡世宏了。他对匡世宏的感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他费尽心机为匡世宏打造的婚姻家庭,眼看要毁于一旦。这如同挖他的肉,剜他的心。
此时,黄春江挥拳击打樟树干,一拳又一拳,碗口粗的樟树被击打得浑身战抖,树叶纷纷撒落。
刘源福不敢劝阻,不敢制止。只听黄春江边击打边怒骂:
“张飞洪你这个渔主崽子,老子早就看出你阶级本性不变,贼心不死。但还是被你的表面现象迷惑了。千悔万悔,悔不该派你陪同世宏相亲。我蠢!我真的蠢呀!我真的是头蠢猪呀!我真的比蠢猪还要蠢呀!”
他骂着,双手狠抓自己的头发,责怪自己:
“我为什么就没想到给你这个狗崽子找个狗堂客?”
刘源福十分心疼,实在看不下去了,双手抱住他,死也不肯松开,嘴里央求道:
“你别打自己了好不好?”
黄春江说:
“要打!要打!就是要打!打死也活该!”
刘源福说:
“你把自己打死了,问题还是没解决呀!”
黄春江说:
“你难道不能解决?”
刘源福说:
“我要是能解决,还用得着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找你吗?”
黄春江说:
“我不能饶恕自己!我罪该万死!”
刘源福说:
“你要是把自己打死了,张飞洪和朱秋萍就越加无法无天了。你要是把自己打死了,有些人就高兴了。”
黄春江终于停止了暴怒,他不再击打自己。
洞庭湖水拍打着君山,发出哗哗的声响。
刘源福见黄春江冷静下来,他憋不住又说道:
“张飞洪那小子每当有机会就对人讲,他其实不是渔主崽子,是穷苦渔民出生。别人反问他,那你怎么被定为渔主成分的呢?你猜张飞洪是怎么说的?”
黄春江问:
“他是怎么说的?”
刘源福回答:
“他说是因为他讲良心,才当了渔主的崽子。”
黄春江又问: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刘源福说: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我都亲耳听见过几回。”
黄春江没有再说什么,两道目光穿过君山的树林竹林,投向一望无际、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
刘源福不声不响地站在他一旁。
惜时的两个孤儿,如今的两个领头人都平静下来,细声商量:
不能声张,不能让匡世宏知道。要以铁的手腕将这野火扑下去,决不能让他俩继续燃烧下去。关键的关键是收拾张飞洪。对朱秋萍不能有半句重话。
刘源福问:
“那如何收拾张飞洪呢?”
黄春江嘴唇动了一下,收回了要说的话。
刘源福又问:
“给他找个堂客,一来有个女人管住他,二来他那鸡巴没得空了也就不得打比人堂客的主意了。”
刘源福说:
“我建议,给他找的堂客一定要比朱秋萍还漂亮,还能干,还会来神。春江你说是不是?”
黄春江还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