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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都市言情 > 春柳湖上 > 第五节没有一帆风顺的航道可走
  第五节 没有一帆风顺的航道可走
  黄春江激荡的心潮,威武的神采,豪迈的音容笑貌,明月在欣赏,星星在赞美。
  什么时候驾起了双合叶,他自己也不晓得。
  他只觉得满身是汗,便解开夹袄,袒露着衬衣遮住的胸膛,迎着凉风,享受大自然赐予他的舒爽。
  他抬眼一看,已经来到了西湖大垸西部的龙打月进水闸。
  他的轻舟从闸门里钻出来,又进入了汹涌澎湃的沅水,又跟风浪作斗争了。
  他的思路一直没有中断过,他在想许许多多的问题。
  他简直在愤恨自己的认识水平,还不足以抓住这许许多多的社会现象所反映的本质。不然,他为什么不能闹清:
  他黄春江的心思,总有人不能理解?他黄春江向往的事情,总会有人要大加反对?
  他决计去找雷四伯,分析究竟是为什么?
  他连夜回到了春柳湖。
  第二天清早就到了雷四伯的渔船上,诉说自己的心思。
  他俩又联系眼前纷纭复杂的现象,共同讨论、分析,得到了一致的看法:
  建设社会主义,没有一帆风顺的航道可走,只有大胆斗争才能胜利。
  他俩建议党支部:把甘长礼收留春柳湖。
  这事却遭到了卜思源的横加阻拦,他没好气地说:
  “一个胡芦本来挂在墙上的,你们却偏要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再说你们要把他留下来,等于剥夺了人家的自由?岂不是爱管闲事!”
  黄春江针锋相对地指出:
  “是的,在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决不容许搞资本主义的自由。为了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俺就要管这类闲事!”
  对此,沧港公社党委书记贺挥帆和春柳湖全体贫下中渔都为黄春江投了赞成票,上下支持,终于收留了甘长礼。
  卜思源不甘心,把这事一状告到了刘国池那里。
  刘国池搭信要黄春江、雷耀湘去水产局,一见面就严厉地追问收留甘长礼是怎么回事。
  黄春江和雷耀湘分别谈了想法和打算,希望得到支持。
  可是,刘国池反过来要求他俩支持他的工作,与过去比较大不相同的是态度很温和,一点都不像上级对待下级的命令,而是恳求的口吻,每字每句中依然包含过去的老观点,老看法,丝毫不可改变。
  黄春江、雷耀湘把肚子里的话掏空了,依然怎么也说不过他。
  他俩忍着一口气,回到自己渔船上。
  夜里,黄春江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就像滚开的一锅水,血液在周身奔腾。
  他左思右想,觉得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他的视线落到了拱棚内壁的左侧,落到了渔灯的红光映照着的毛泽东主席、刘少奇主席光辉画像上,就像温暖的春风吹遍了全身,感到一缕缕希望的阳光照进了心窝。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不向毛主席、刘主席报告,不向党中央报告呢?
  他掀开被子,翻身爬起,欣然命笔,向党中央和毛主席、刘主席诉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第二天早晨。
  渔船拢红之后,黄春江来到雷耀湘湾船的肚港边,笑着问道:
  “四伯,邀你做件事,做啵?”
  “你讲嘛。”
  蹲在滩地上补网的雷四伯答道。
  黄春江神秘地笑了。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抠出一封信,抽出信笺,念着。
  老鱼鹰听得眉开眼笑,不断地插话:
  “对,这件事就是要报告党中央、报告毛主席和刘主席……对,这些都是贫下中渔的迫切要求……对,站出来讲话嘛……完了?你为什么不搭上我的名字?”
  黄春江笑着回答:
  “这就是同你商量嘛!”
  雷耀湘说:
  “麻利些代写上我的名字。”
  黄春江在信末工工整整地加上了“雷耀湘”三个字。
  他又深情地说:
  “只要得到毛主席、刘主席和党中央的支持,我们就大干!”
  雷耀湘充满信心地说:
  “来来来!还按上我的手指纹。这样党中央、毛主席、刘主席就会更加相信。”
  自从这封信发出后,这一老一少就天天踮起脚尖盼望党中央、毛主席、刘主席的回音。只要上面一声号召,改造连家渔船,实现陆上定居,广大淡水渔民就会像洞庭湖水,卷起滚滚洪流,冲开一切挡道的暗礁明堡,实现宏伟的目标。
  黄春江每每想到这里,便昂起头,久久地遥望着北京方向。
  ……
  这时,站在一旁的甘长礼,见黄春江不理睬他,说:
  “春江,我……”
  黄春江回过头说:
  “你好生想想,今朝做的事应该不应该?”
  甘长礼马上说:
  “不应该!不应该!”
  黄春江说:
  “希望你从内心里认识。”
  甘长礼点头哈腰地说:
  “我要从灵魂深处提高认识。不然对不起你黄支书!”
  黄春江内心反感,嘴里说:
  “你回船去吧!”
  甘长礼提起鱼篮,拿起秤杆,躬着虾公背,朝湖边走去。
  黄春江看着他的背影,心想:
  连家渔船不改造,实在不行了。就像甘长礼,其人收留到春柳湖,可是,思想并没有收留进来,还在继续单干,全家人两条船单独作业,所捕鲜鱼,督红的抓得紧,生产地点隔得近,他交售了;要不然,就像眼下走私卖高价。要是实现了连家渔船改造,陆上定居,真正走上集体化道路,甘长礼的这种行为就要受到群众的监督,资本主义思想也会得到转变。那些隐藏在水上的阶级敌人,也失去了隐身之所,找不到“避风港”了。
  他想到此,右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