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的目光放在微微弯腰的陆锐身上,敷衍的摸了摸邬麓的狗头,便放下手去扶陆锐担忧道:“邬麓是不是把你撞疼了?你到这边来,我看看你腰青了没有。”
只有三分疼的陆锐皱着眉,用八分疼的表现对江姜道了声谢,继而贴着江姜坐到沙发上。
他俩身后,邬麓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掀开衣摆看了眼,发现陆锐的腰侧只是泛红并未青紫后,江姜松了口气,起身拿着纱布沾上水,回来替陆锐敷了会。
见陆锐神色开始好转,江姜便转头看向邬麓,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带了点小抱怨:“陆医生辛辛苦苦给你看病,你怎么还对他动起手了?”
邬麓抿唇,有心想辩解一句自己手上用了多大的力道自己心里清楚,然而余光瞥见陆锐在旁悠然勾唇后,他便将话语压下,不再试图辩驳江姜,而是低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是心理医生,所以出来时忍不住动了手。”
江姜不由心虚起来:“本来想和你说一声的,又怕你讳疾忌医、不愿意看医生......”
邬麓皱起眉:“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犯病。既然如此,还有看医生的必要吗?”
江姜不赞同道:“我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如果哪天不在——”
邬麓骤然向前顷身,手掌攥着江姜手腕,沉声道:“你要去哪?你不是说再也不走了吗?你其实是在骗我对不对?你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
江姜被他冷不丁的向前吓一跳,慢了半拍才赶紧道:“不是、我就是做个假设。”
邬麓咬着牙,俊秀的眉眼间翻滚着可怖的戾气,强行打断了江姜的话,一字一顿道:“没、有、假、设。”
江姜:“......常威,你还说你没病。”
邬麓眼中的怒火顿时点燃,怒声道:“常威是谁?你连我的名字都能记错,你果然——”
发现自己顺嘴说错了话,江姜心头一突,已然预料到没安全感的邬麓要发疯。故而看邬麓生起气来,江姜迅速往前一凑,堵住了邬麓的话和火气。
见邬麓身形凝滞住,江姜顺势后退准备抽身,好好与邬麓说个明白。
然而他刚抽离半分,邬麓便蓦然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将他重新压了回来。
气喘吁吁的分开时,江姜还有点懵。
邬麓的手指抹去他唇上的水光,又亲了亲他的眼睛,柔声道:“下次不要再说这些东西,我害怕你离开、已经怕到听都不敢听。”
江姜稀里糊涂被他抱进怀里,愣了半天伸出手,拍着邬麓后背安抚道:“好,我以后不说这些话......但你还是要看医生,邬麓,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听出江姜言语中的坚定,邬麓沉默少许,软化态度道:“看医生可以,前提是你将答应过我的事情做好。”
“?”江姜茫然:“我答应你啥了?”
邬麓将下巴搭在江姜肩上,目光却移到了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陆锐身上,他眼神森冷的与陆锐面无表情的脸遥遥对峙,与江姜说话的语气却很温柔:“你应该叫我什么?”
江姜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窘迫迟疑了片刻,脸颊绯红道:“男、男朋友。”
邬麓勾唇,握着江姜的肩膀分开身体,低头在他微烫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意味深长道:“乖,下次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忘了。”
被邬麓按头亲亲抱抱了半天,江姜才猛地醒悟陆锐还在旁边。
尴尬又羞耻的将邬麓凑过来的脸拍一边后,江姜急忙和陆锐道歉,并手脚麻利的将出诊费和精神污染费都打进了陆锐卡里。
陆锐神色平静,似乎对江姜这边的秀恩爱没什么感觉,只是在他第二次来的时候,江姜眼尖的发现他换了一条手环。
虽然颜色一样,新旧与指痕牙印却有很大的差异。
“那条被我不小心弄断了。”陆锐的语气中有着懊恼与心疼:“我生病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咬它,这次犯病犯的有点严重,不小心就把他咬断了。”
江姜张了张口,难以置信道:“这玩意你都能咬断,你咬的是有多狠?”
他抓住陆锐戴着手环的手想看看伤势严不严重,抓起来才发现陆锐今天换了条手臂戴手环。
江姜的动作微微一滞,这次,他几乎不敢用力。
将陆锐手腕上的纽扣松开,江姜发现衣袖下面缠着一层纱布。而那洁白的纱布上,此时已经渗出血迹。
江姜蹙着眉,将医疗箱拿过来,随即小心翼翼的撕开陆锐手腕上的胶贴。
看到纱布下血肉模糊的糜烂伤口时,江姜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跟着疼起来,他不忍直视的给陆锐换药,同时叹气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病症,狂犬病吗?”
陆锐摇摇头,不说话。
若是往常,他不说话江姜也就不再逼问。然而他现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江姜不免有些气恼:“你自己就是医生,怎么还不懂得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