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程遇夺取消订单,收了手机穿过马路走过去。
岳塬赶紧跟上:“夺哥,你真要去捉奸啊?要不先给程叔叔打个电话?”
“不。”程遇夺说,“我没想怎么样,好歹是进了程家的门儿,她就算找下家,我身为她名义上的继子,也有这个义务帮她把把关,万一遇人不淑,还不好交代。”
岳塬觑着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
寻思着你这不是去把关尽什么义务,更像是找人干架算账的。
咖啡厅内。
辛愿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强忍着火气再三重复道:“孙老师,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早就结婚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这样的事,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我们还是同事,都是成年人了,多给各自留一些体面吧。”
孙老师闻言面上有些受伤,却仍旧不死心的纠缠:“你说你结婚了,为什么手上连戒指都没有戴?我们都没有收到你的结婚请柬,还有你老公,从来没有露过面,你若只是为了拒绝我才说出这样的话,恕我不能接受,我们之前相处得很愉快不是吗?”
辛愿在今年三月份时跟他相过亲,实在也是因为校长见她单身又漂亮,就想做媒,太盛情难却,又不好驳了校长的面,辛愿便点头说可以试着接触。
不到两周的相处,辛愿就提出了结束,孙老师却跟魔怔了似的,开始缠着她不放,后来程砚清出现,辛愿以为自己结了婚,把话说开情况可能会好些,但孙老师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认为她是说来欺骗他以此来拒绝他的示好与爱意。
辛愿自然有婚戒,只是程砚清最初准备的戒指过大,尺寸跟她不符,于是便重新定制了一枚,辛愿跟他说过不必这么周道用心,程砚清却很在意这些细节,他向来体贴。
之前生日时程砚清便跟她简单提过一句,说戒指过段时间就能拿到了。
她并不着急此事,却没想成了孙老师误会她的借口。
“既然你非要这么执着,那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你,对你也没有任何好感,之前跟你相亲也是看在你大姨是校长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同意的,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孙老师,烦请您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孙老师整个人僵了僵:“你没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吧,我也只是单纯的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男音强势的打断。
辛愿蓦然回头,眼里闪过惊诧和不可置信。
程遇夺走上前,混不吝的劲头,手往辛愿的椅背上一撑,明晃晃的亲近表态,嚣张又恣意。
他给岳塬使了个眼神,对方忙不迭搬了把椅子过来。
程遇夺随手一撂,就放在辛愿身旁,然后大咧咧的坐下来,“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深敛的笑弧问道,坐下时的力道有些猛,他跟辛愿胳膊贴着胳膊,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程遇夺觉得热。
但他没动。
离得近,辛愿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程遇夺微不可见的紧了紧下颔,没人说话他又自顾自道:“拼个桌,不介意吧?”
“这位是?”孙老师看向辛愿,明显不喜欢程遇夺的这副作派,强势又霸道,还很不礼貌。
辛愿虽不清楚程遇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的出现无疑给她增添了点拒绝孙老师的底气,她余光扫过程遇夺,料想他不太会愿意在外人的面前承认跟自己是“母子”关系,便道:“他是我弟弟。”
程遇夺抬眼看向她,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听见这话孙老师的脸色稍缓,带出点笑意来:“原来是辛老师的弟弟啊,你们想喝点什么?随便点。”
程遇夺勾起唇角,语气不疾不徐的:“是啊,情弟弟嘛,我什么都不喝,这里档次太低,瞧不上。”
孙老师的表情顿时格外难看。
辛愿缓缓眨了下眼,有点意外。
一旁的岳塬也惊了,随即反应过来,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夺哥,真骚啊。
别人都是情哥哥,轮到你这儿就是情弟弟了,高,实在是高。
不过这辈分?多少是有点儿奇怪。
最后孙老师实在难堪得待不下去,看着辛愿都露出失望来,怒气冲冲的径直甩手走人。
程遇夺他们也没在咖啡厅多留。
岳塬走在前面打车,程遇夺和辛愿在后方隔着一些距离走着。
安静片刻,辛愿主动解释道:“刚刚那位是我们学校里的老师,对我可能存在些什么误会,我跟他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程遇夺语气随意:“这话你留着去跟程砚清讲。”
辛愿抿了抿唇,问他:“那你会说吗?”
程遇夺脚步微顿,侧过身忽然弯腰靠近她,浓黑的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怎么,怕我添油加醋,告你黑状啊?”
他靠得太近,已经超出男女交流间的正常范围,趋向成熟的男生气场强,辛愿不自在的偏过头跟他拉开距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程遇夺问,不等她回答又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辛老师既然怕,那就安分守己些,少出去拈花惹草丢我们程家的脸。”
那辛老师三个字在他唇齿间过了一遍,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还带了点轻讽戏弄的狎昵感。
辛愿沉默几许,说:“我知道了,不会给程家惹麻烦的。”
叫的车来得很快,程遇夺跟辛愿分道扬镳,上车后岳塬问:“夺哥,那这事儿怎么搞?”
程遇夺面色漠然:“不管。”
岳塬激动道:“你小妈一看就跟那男的关系不简单,指不定有一腿呢!我觉得你得跟程叔叔说一声,不能让他被蒙在鼓里。”
程遇夺偏头看向窗外,没说话。
岳塬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继续,能感觉他心情不太爽,还是少惹为妙。
到了云顶山,有不少人,看热闹的、飙车党,遇见眼熟的,浅浅打个照面也没多聊,程遇夺挑出自己常开的一辆车,看岳塬还没选,问:“怎么,你不来?”
岳塬那胆子跟技术,随便闹着玩儿还行,真要上赛道跑,他不敢。也知道程遇夺心情不好,需要发泄,笑呵呵道:“你先,我给你计时。”
在赛道上,程遇夺全副武装,目光似狼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油门重重拧进油箱里,发出阵阵咆哮,随着枪响,机车瞬间快如闪电的飞驰而去!
程遇夺熟悉云顶山赛道上的每一个弯道转角,每一处起伏高低,他微塌着腰身,仿若危险蛰伏伺机而动的猛兽,周遭所有风景倒退成线,所有欢呼喝彩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却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肾上腺素飓彪,浑身血液沸腾直冲,亲身经历的刺激正源源不断的激荡着他的全部感官,他攥紧手,不动声色加大马力。
——呜嗡——呜嗡。
发动机犹如急骤的风驰电掣,在山谷中回荡着雷霆般的轰鸣,久经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