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 ”娄清两手一摊,“睡不着嘛。你们还没说呢, 一大清早扛着枪跑我屋里来干嘛?想干架吗?”
她说着眉头一皱,捏了捏手指活络筋脉:“那正好,我现在就闲的无聊……你们谁先上?”
对面的人统统一言不发。
娄清有些震惊:“你们不会想一群人围殴我一个吧?这有点犯规啊!”
“没有、不是, ”凯南尴尬地摸着脑袋,“好像有点误会。”
“我们就是听到你们这边动静很大,有点担心, 所以过来看看。”
娄清狐疑地看了他们两眼:“好吧……”
反倒是霍恩满脸兴奋,上前两步抓着诺伊斯的肩膀就要往桌子这边带:“来来来!反正都闲着无聊,不如你们来和她打吧!我反正是不想来了!”
“霍恩!你别这么说,”邵流有些娇羞地说,“娄清打牌技术好而已,我们也该愿赌服输啊!”
霍恩满头粗线:“那你和她打呗!我又没拦着你!”
诺伊斯、凯南:“……”
“那个……你们继续,我们去外头看看风景。”
*
天色渐亮,窗外传来细碎的鸟鸣声。
娄清几人口中大声说着各种牌局上的事,手却早已离开了纸牌。
他们各自拿着纸笔,写下接下来的打算。
霍恩焦虑地抖着腿:我爸派来的人什么时候到啊?
娄清看了眼计时器:还有一个小时。
邵流:定位能准确限定到这间屋子吗?会不会到时候对接不上?
娄清:我已经详细描述过地点、周围环境、特殊建制了,你们能不能对霍司令的人有点信心?
这两人总算稍微安下心,继续往桌上丢纸牌,制造一些正常打牌时会冒出的声音。
虽然早已没人真正把心思放在牌面上,连娄清也一样。
然而消停了没一会儿,他们就故态复萌。
霍恩:能不能再和那边确认一下?
娄清微笑着写下:只要你能一个人把外头看守着的星盗全干趴下,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霍恩无奈地歇下躁动的心思。
半小时后,外头传来一阵轰鸣声。
引擎、尾气、螺旋桨……种种声响交杂在一起,从远方悠悠传来时已经稀释了许多,仿若一曲结束时环绕的余音。
娄清:辛复出发了。
邵流:谭阳州会跟着他一起去吗?
娄清:他在组织里也算是二把手了,那么大的行动肯定会跟着去。
距离和霍司令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娄清:做好准备了吗?
霍恩:时刻准备着!
邵流:谁先动手?
娄清的目光逡巡一圈:我来吧。
*
十分钟后。
一众星盗统统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
诺伊斯满头虚汗,死死捂着肚子,疼得在地面上打了个滚。
娄清几人和刚刚赶到的联邦队员接上线。
要避过军部高层的内鬼并不容易,霍司令派来的秘密队伍连一百个人也不到。
领头的杜绥指挥着队员把星盗们都绑起来丢到空置的密闭房间里,以免他们和外出的星盗联络,
邵流更是谨慎地搜出他们携带的所有通讯工具,当场编纂了一个程序,在有人联络这些人时会自动回复“一切正常”。
做完这一切,娄清总算抽出空问:“联邦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不大好,”杜绥抹了把汗说,“今天天还没亮时,联邦下辖的各个星球就不断受到异种的大规模袭击,军部外派的所有战士都被紧急召回了。”
“看来辛复真的孤注一掷,出动所有力量就赌在今天了。”
“确实有这个迹象,”杜绥点点头说,“我们刚才一路赶过来时,发现星盗的基地里十分空虚,除了留下来看管监视你们的人外,其他地方根本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首都星现在怎么样了?”
杜绥沉重道:“首都星是攻势最集中的,居民区早就沦陷了,政治中心区开启了紧急防护罩,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霍恩一听就急了:“娄清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杜绥望着她的眼神也带上些焦虑和期盼。
如果他们这边不能解决……
联邦可能真的将遇到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
“先去辛复的住处找找看异种相关的线索,”娄清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要知道他究竟怎么掌控异种,让这些怪物为他所用,以及……找到一次性毁灭这些怪物行动能力的密钥。”
话音才落,被绑做一堆的星盗们狠狠挣动了一下。
娄清拔.出诺伊斯嘴里塞着的布条:“你想说什么?”
诺伊斯吸了口气:“娄清,你还没看透吗?联邦能甩掉你第一次,就能甩掉你第二次,不如跟我们一起重建帝国,到时候你就是……”
“全人类的千古罪人。”
娄清说着就把布条塞回他嘴里,然后关上房门。
她转身对一行望着她的联邦将士说:“走吧,要抓紧时间了。”
*
辛复的房间非常整洁,几乎没什么杂物。
一队人在他房间搜查了快二十分钟,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杜绥有些着急:“他的房间里可能根本就没有线索,我们真的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邵流也抬起头:“要不去西区那边的厂房看看吧?异种都汇聚在那里,说不定会有线索”
娄清犹豫片刻,刚想说话,霍恩突然被地上刚刚堆起的衣物绊倒,脑袋撞到了墙壁上。
他“哎呦”一声,揉着脑袋站起来。
旁边伴随着响起一阵“吱嘎”声。
“墙壁里面还有一个空间!”
杜绥挥出激光刃,把墙面击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里面可以通往地下室!”
娄清突然想起来,帝国当初建造的779号人体实验室也是这样的设计。
辛复果然是帝国皇室遗民,连住处建制都仿造着千年前的旧制来,像是古木上繁殖的腐烂根系,迟早要被连根清除。
娄清思索间,大家已经列着队伍,井然有序地向破开的洞口中走去。
地下室并不算大,只不过是一个三四平米的小空间,杜绥走到头后挥手让后面的人停下。
“里面只有几张纸!”杜绥高喊。
“你把那些纸拿出来!”
等到军士们纷纷从地下室里退出来,杜绥将自己找到的纸张摊在桌子上。
“就是这些?”娄清问。
“只有这些,”杜绥也十分困惑,“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息雯纸。”邵流拿起纸张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给出结论。
“你知道这种纸?”娄清问。
“我在书上看到过。深黄偏棕,纹理间可以看到絮状物,只要在香水中浸润片刻,就能留香百年而不散,甚至历久弥香,这就是息雯纸的特性。”
邵流继续说:“八百年前这种纸在帝国很出名,是王公贵族家里的必备物品,甚至在名流宴会上都会用来垫在餐品下,来熏染和增添食物的香气。”
“只是用来留香的?”杜绥不解,“那为什么要特地藏在隐秘的地下通道里?”
“我也不知道,”邵流顿了顿道,“它可以用来做熏香,通常都用在贵族女子的打扮上,我也不知道辛复为什么把它藏起来。”
娄清捏着一张息雯纸,放在鼻翼底下轻轻嗅了嗅。
她紧锁着眉说:“既然星盗的秘密很可能和异种有关,我们不如拿着这些纸去西区的厂房里试试。”
“可以!”霍恩双手一拍,“看看异种的反应,就知道这是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走吧!”娄清一招手道。
*
十分钟后。
西区厂房。
“这里原先的几只异种都被带走了。”娄清的目光在厂房中逡巡一圈。
“你能分辨出每只异种的不同?”霍恩问。
“嗯。”娄清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杜绥指挥着队员把饱受折磨的联邦俘虏们带到一边,远离那些瞧着就叫人恶心万分的红白色卵。
“得麻烦你们在这里多待点时间了,”杜绥沉重道,“等我们解决异种和星盗,就带你们回联邦。”
俘虏们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其中只有一个勉强还算有些人样,他气息奄奄地挣扎着说:“不用管我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