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工缝的小包,放进顾雪沉手心里,稍稍退开,盯着他湿润泛红的黑瞳:“定情信物。”
“……什么。”
许肆月泪蒙蒙地笑:“你自己看。”
顾雪沉犹如对待什么易碎珍宝,打开封口,手腕颤了一下。
里面是牢牢扎在一起的两束头发,长短分明。
“手术前我给你剪掉的头发,我都保存起来了,跟我的绑在一起,从今以后——”
顾雪沉抬头看她,她桃花眼弯着,一字一字和他说:“结发为夫妻,死生不相离。”
他跟她领证结婚的那天,渴望过一点点喜庆的红色。
病发倒在办公室床边等死的时候,他把有她头发的绸袋摘下来,灵魂也不敢纠缠她。
现在,她都给了他。
许肆月的衣襟没有系紧,随着动作散下来,她懒得管了,端起酒杯:“雪沉,喝完交杯酒,就该洞房花烛了。”
烛火下,她脸颊绯色,眸光璀璨欲滴。
许肆月杯子里是真的酒,她仰头一饮而尽,顾雪沉的是水,却远比酒更刺激感官。
满地软红,许肆月探身吹熄蜡烛,伸手勾住顾雪沉交叠的领口,一把拉到锁骨下,她凝视着大片冷白色的肌理,状似苦恼问:“医嘱虽然说可以,但是不能过激……”
“什么算过激?”她有了一点醉意,无辜控诉,“你只要一动,都很过激。”
烛火灭了,光线随之转暗。
顾雪沉靠在桌子旁,浓红的衣衫被她扯得散乱,他拽过许肆月的腰带:“担心我么?想帮我?”
许肆月纯良点头,主动去吻他下巴喉结。
他很低地在喘,难以自抑地微仰起头,沙哑蛊惑:“月月乖,坐上来。”
第63章
许肆月喝下去的酒只是让她微醺, 但顾雪沉这句话堪比烧开的滚油泼下来,把那点醉意轰的点燃。
努力保持的冷静没了,想要放慢节奏、让他逐渐适应的念头也被烧光。
许肆月呼吸加重,拉开少许距离, 口干舌燥地盯着顾雪沉看, 他大红的喜服叫她弄得一团糟, 衣襟松散开,玉质的胸口起伏, 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像在无声招惹她。
她中了蛊, 失去理智,全凭他的要求。
许肆月把自己本来就没穿好的衣裙剥开,碍事的布料扯下去,只留下最里面一层贴身小衣, 婚房里温度适宜, 但她还是觉得冷, 循着热源挨到顾雪沉怀里。
男人的手炙热地抱上来,要按进她骨头里。
她满脑子混沌又清醒,解开小衣上的绑带, 大大方方拽掉, 从头到脚无遮挡地贴着他。
顾雪沉想动, 被她不由分说按住,很小声地提醒:“嘘,不能乱动,别阻止我,我要按沉沉说的做。”
许肆月醉得有些迷糊,一心要听老公的话。
她动作直白又迅速,手上把妨碍到她的都清理掉, 室温在不可控制地升高,她出了些汗,借着灯光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咬着手背笑,非常轻地喃喃:“小兔子……终于又见到它了……”
她把额头抵在顾雪沉绷紧的肩膀上,闭着眼,抬起自己又急躁地压了下去。
不得章法,找不到方向。
疼痛免不了的,可都被忽略掉了,神经在无比亢奋地战栗。
许肆月恍惚觉得她飘在海上,身下是她赖以生存的小船,她坐不稳,来回摇晃,船身坚硬潮湿,她摔在上面,全身筋骨酸胀得厉害,手脚都没了力气,但还是要拼命占据它套牢它。
船在颤动,海水翻涌沸腾。
海面似乎实在忍受不了,忽然倾覆过来扑向她,连小船也换了方向,许肆月再也维持不住坐着的姿势,朝后面倒下去,失控的叫声被淹没在急促汹涌的海浪中。
许肆月不知道夜里几点,她从红绸堆叠的客厅挪到了卧室里,床也古色古香,上面铺着厚软的喜被。
她陷进去,虚软地撑住顾雪沉压下来的胸膛:“你身体还没恢复,说好了不能过激……”
他喉咙里低哑地答应着:“就一次。”
许肆月软趴趴地怒视他,上次他好像也这么说的!那等这次完了是不是马上还有下次?信他才怪!
她下定决心不能继续纵容了,坚持推着顾雪沉,他手臂上有汗,体温热烫,凝视她的那双眼漆黑深浓,手臂上筋络和血管因欲望而隆起,线条惑人。
许肆月咽了一下,干脆蒙住眼睛不看他,酝酿出哭腔说:“你是在给我证明什么吗?不需要!我是你老婆,只要你身体好了,随时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你急什么,是不是不想快点康复了,我每天提心吊胆你不知道吗?”
她越说越可怜,扭开头把脸挡住。
顾雪沉抓着她手指攥到掌心里,她没什么可挡了,就往被子里藏,他吐息急促,抚着她的脸转过来,发现她抿唇在忍笑。
许肆月睁开眼,明亮望着他,抬手把他脖颈搂住:“果然示弱扮可怜对你最有用了,我一哭,你就都听我的。”
顾雪沉惩罚地捏她下巴,忍住那些似乎永远掏不到底的欲求,垂头埋入她暖热的身上:“不哭也有用,你说什么我都听。”
许肆月趁着他不注意,单手掀开床头桌上的小木匣,从里面摸出一个首饰盒。
暖黄灯光下,一对戒指闪着斑斓的光。
女款是一片钻石拼成的雪花,男款是一弯含蓄的小月。
许肆月在顾雪沉耳边说:“老公这么好,有礼物奖励。”
他震了一下,起身的瞬间,许肆月牵住他手,把他无名指上旧的戒指摘掉,虔诚套上新的,那弯小月就躺在他指根上,她还是不够,又凑上去吻了吻,把戒指沾上她的气息,才心满意足地笑着说:“这才是顾雪沉该戴的婚戒。”
顾雪沉灼热地注视了半晌,右手用力捂住,小月上的钻石把他硌得疼了,他却翘起唇角,笑出了甜意。
许肆月看得涩痛,把那枚雪花递上去:“你给我戴。”
当初明水镇上的婚礼,她不情不愿戴上婚戒,后来她将它摘下,残忍地丢到顾雪沉身上。
这些苦的,伤害他的,她都要用甜蜜取代。
顾雪沉跪在床上,把雪花固定在她的无名指,俯上去狠狠吮吻,她喘不过气,下意识挣动,他扣紧她两只手腕压过头顶,咬着她微肿的唇问:“给我戒指,还不许我做,许肆月,你欺负人么?”
许肆月回吻他:“那你让不让我欺负?”
他闷重地“嗯”了一声。
许肆月抚着他脊背:“一枚戒指就让你开心了,那怎么行,我家沉沉不能这么容易满足,以后我给你更多,你得对我提高一点要求,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有进步了,还能自己赚钱给你买——”
顾雪沉按捺着渴望,不敢再亲下去了,把她揽到臂弯里,扯被子盖住:“是你还没弄清楚……”
她微怔。
他嗓子很沉,带着重量:“你在就够了,不用辛苦为我付出,家里所有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活着,你就不需要独立,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得起,以后不准为了钱为难,去接那些不重要的工作。”
许肆月听懂了他的深意,眼眶不禁一热。
他将死的时候,希望她坚强勇敢。
他活下来拥有她了,反而怕她事事独立,不再需要他。
顾雪沉从骨子里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好,所以终日惶惶不安,唯恐她会离开,他根深蒂固地认定了,他必须得有什么价值或者理由,才能让她爱着。
许肆月心疼地缓解着他肌肉的紧绷,鼻音浓重地对他说:“好——我的钱都用光了,一点也没剩,特别想吃江边的烤红薯,你给我买。”
隔天清早,顾雪沉以休息了一夜为由又把许肆月生吞,她累得不想起来,缠着他睡到下午,被微信的语音通话提示音吵醒。
她起初不想接,耐不住对方锲而不舍,拿过来一看,是林鹿。
许肆月睡得迷糊,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她刚想爬远一点去接,免得吵到雪沉,腰就被一把箍住。
她跌回他怀里,索性懒洋洋靠上去,清清嗓子接通。
林鹿语调很甜,试探问:“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抱歉,我发微信你一直没有回复,不得已才打了语音电话。”
许肆月翻看了一下,确实好几条文字,内容差不多,都是跟她约见面时间。
“你的礼服已经到了?”
“对,今天上午到的,马上就来找你了,”林鹿带着一点小央求,“尽快可以吗?早点定下来,我也早点安心,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行,”许肆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应允,“就在明城市内吧?”
林鹿抱歉地说:“我昨晚已经赶回凤山剧组了,估计半个多月都没法走,所以还要麻烦你来找我一趟,往返行程我全包,一定给你安排妥当,放心。”
许肆月回头瞄了瞄顾雪沉的神色,心说这也太急了,接单之前还说不赶,现在又这么紧迫,而且人又在凤山那么远。
顾雪沉想让许肆月反悔,定金加倍退回去,话到嘴边又忍住,他清楚不单是钱的问题,肆月一旦违约,在设计圈里会落下话柄,以后难免有负面影响。
他自私,但他不能让她受伤害。
许肆月挂了语音,勾住顾雪沉手指:“最慢两天就回来,我保证!”
她说得难受,雪沉才刚出院,即便用不着什么特殊照顾她也舍不得,何况他心里的忧虑还那么深重,婚礼好不容易让他安定了,结果她转头就得走。
可职业道德也不能扔,雪沉的病好了,郑家那场喜宴已经宣告着他回到大众视野,数不清的视线集中在他和她的身上,这时候她要是随便闹出个违约,对雪沉也不利。
好在凤山交通还算方便,她抓紧速度,往返很快的。
许肆月躺倒撒娇,脚尖勾着顾雪沉的腿,垂着眼尾放软声音:“雪沉,我饿了,你带我去吃烤红薯——”
顾雪沉把她拎起来,五官被光影遮住,看不到表情。
在浴室里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许肆月化好妆,被老公用大外衣裹着去到江边的时候,天际已有了橙红,照得江面仿佛果汁。
烤红薯很烫,许肆月拿不住,又嘴馋地着急想吃。
顾雪沉接过来,给她剥开红薯外皮,把热气滚滚的金黄色喂到她唇边。
许肆月起初以为他手上垫了什么,等吃了好几口才愣愣发现,他皮肤竟烫成了深红色,脸上还毫无波澜,哄着她吃。
许肆月急忙抢过来,把他手按到自己被风吹凉的耳朵上,难过得想哭,她拽着他领口把人拉下来,恨恨咬了一大口红薯喂到他嘴里。
他不是不烫,不是不疼。
只是为了满足她想要的,他就什么都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日更qaq
第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