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就是要背弃我了?!你不行!我不允许!”
男人忽然像是颓丧的苦笑,逆光的身影十分萧条:“这不是允不允许,而是是非问题,这世上是有因果的,我举大义之旗平战乱,是因为我是龙应,如今我不是,我便没有能力护你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该死的,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胆小如鼠?刚才杀赵虔的气势拿出来三分把那个真的给杀了,那么便一了百了!”
“不行。”男人对这一点十分执着,他做的所有事全部都有他的原则,他的原则只违背过一次,其余事皆不可跨过,“我不能偷,不知情时尚可原谅,知情后还想着窃取别人的身份,这不行。”
“好一个正直善良的姜潮笙,那好,我告诉你,既然你不是龙应了,我和龙应定下的契约便都归在龙应身上,和你姜潮笙半点关系也没有,我与龙应眉来眼去搅和到一起上了床也与你无关,我被他干的死去活来,还说要为了他和其他所有人断绝关系,那也是我和他的故事,与你无关。”
男人一愣,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下了水,一下子捏住燕千绪的双手,说:“你敢!”
“我怎么不敢,反正你从前就嫌我脏,永远的不肯和我好,说什么爱慕我都是骗我的,就是为了利用我给你的大沅造势,要我这个天宠活半仙为你笼络胡人可汗,要我为你凝聚民心,我和谁有一腿,和谁上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是姜潮笙,我燕千绪只认识龙应,不认姜潮笙!”
“可我就是。”男人清楚的知道燕千绪是在激自己,他在为自己好,想要自己谋权篡位,想要回到过去,想要这一切不曾发生,但谁都不会比男人更加想要抹杀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会有人比他更想谋篡另一个人的人生,但他的生命里厚重的父皇的教诲、皇族的使命、血统的纯正与骨子里的执拗让他几乎要分裂成两个人!
一个想要杀掉真龙应,假装一切不存在,另一个卑微的想要逃避,否定,认命……
“你不是,在我心里,你才是龙应,你是真正从梁国归国的质子,多年卧薪尝胆的是你;和各路鬼神虚与委蛇的是你;和我一起找到秘宝的是你;和我一起重建大沅的也是你,处处都是你,血统算什么?”燕千绪说到激动,情难自已,或许是被陌生人抱过让他崩溃,或许是他现在正处于最脆弱的时间段,又或许因为各种各样因素的叠加,他说,“我告诉你,因为你的错,我前天和那个人睡了,他假扮你,把我浑身吻遍,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东西,你若是个男人,就给我回去一枪毙了他或一刀结果了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帮我杀了他!”
姜潮笙浑身一怔,他不敢相信就这么几天,那个人就和他等了十年的小绪滚作一团。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那个人在毁灭你,也毁了我,我那天晚上以为是你……我心里……很开心的。”燕千绪说着,眼泪滚烫的落下来。
“我以为是你……”少年无声的哭。
“为什么不是你?”燕千绪忽然明白自己最想要的人是谁,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把自己捧在手心,对自己尊重、充满保护欲的龙应,或许也应该叫他姜潮笙,但不管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珍贵的、可怜的、冰封的心脏有且只有这个人十年如一日的温暖他,于是拥有了一席之地,“我只想要你。”
姜潮笙猩红着眼,郑重的亲吻他的少年的眼泪,在这朝阳的林间溪中,两个人的唇终于贴在一起,如同一场庄严的成婚仪式,从此你我白头到老,生死契阔。
※※※※※※※※※※※※※※※※※※※※
看见很多人想要看世子平行世界HE番外~行呀!每个人来一个幸福番外好了~但是这个世界,小绪和姜潮笙是一对,小绪需要一个让他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爱人。
第172章
燕千绪曾说过,?这个世界都欠他,所以毁了一切,找所有人讨回公道都是他应该得的。可龙应说过,仇恨不该属于他,?所以姜潮笙从他手里接走了令人痛苦窒息的宿命,为了他的无所事事而出征战斗。
燕千绪还说过,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谁,他要将所有人玩弄在掌心,?要的就是整个世界的癫狂毁灭。但才十年,他就打了自己的脸,在此地,朝阳升起的那一刻,?他说出了十分羞耻的类似情话的东西,?对着龙应,?对着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男人。
燕千绪有点窘迫和害羞,他心脏怦怦跳着,?坐在龙应的怀里,?一块儿看远方。
好吧,?他承认他其实并没有看,他在假装看风景,?以此掩饰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局促。
他生平第一回动心,是的,?应该是动心了,?动了许久,?今日将壳砸掉,那份患得患失的感情迅速遁形,暴露在他胸腔,柔软的只要稍微一捏,就能爆掉。
他在想,平民百姓们两情相悦后,应当做什么呢?
等等,平民百姓的婚嫁并不由他们自己决定,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很少会有人像他和龙应这样如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再等等!我的心跳有那么大吗?还是说龙应也和我一样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所以很紧张?
美丽的国师大人有那么一点懊恼,在他看来倾吐情愫的人不该是自己,而应该是龙应,不然在这份关系里,自己好像有点占据不到主动地位,好像自己多喜欢他一样,把人捧到了自己头上,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站在龙应头上撒野……
燕千绪开始后悔,是了,应该由龙应来先与自己倾诉爱意,自己在勉为其难的接受,告诉他先试用一夜,第二天再告诉他‘我对你很满意’。
向来谈笑间骚话满天的两个人突然都沉默起来,但内心的激动燕千绪却比之前任何一次撩拨龙应还要来得惊心动魄,好像从现在起自己就不再只是自己,而是腰上被龙应栓了小绳子的燕千绪,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要开始让他烦恼,对任何人的一点别有深意的眼光都要让他心里烦躁……
燕千绪叹了口气:“哎……”
姜潮笙,这位只属于燕千绪的龙应,松开与燕千绪双手紧扣的手,转而圈着少年,捏着燕千绪的下巴,转头看向自己,这一下子的四目相对,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燕千绪从前清清楚楚的知道龙应喜欢他是在自寻死路,于是他隔岸观火,时而还调皮的丢柴助兴。
如今火烧到他这边,他如同头发被炸成蜂窝,灰头土脸的被龙应逮住,这样的不体面不高贵不矜持,以后龙应或不不会把他太过放在心上……
燕千绪自己感情是很淡的,爆发的时候热烈,爆发过后就陷入萎靡的阶段,便以为别人也同他一样不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