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转过身来,问:“想好孩子叫什么了吗?”
于故神情淡淡,“大名还没起,小名叫石榴。”
小名是茶茶想的,孩子还没出生她就想了一堆女孩子用的小名。
那时候于故还嘲笑她,说如果是个男孩,她就白想了。
茶茶信誓旦旦说她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果然是个女孩,可可爱爱的、软软的、像她一样招人疼的小姑娘。
也幸亏是个女孩,不然于故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耐心好好养孩子。
“还挺好听,就是比划有点多。”江州停顿几秒,仗着大舅子的身份指手画脚:“大名可以起的简单一点,比划不要太多,不然小朋友上学,光是写自己的名字就要花很久的时间。”
于故心想他管的真宽,“我会和茶茶商量的。”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大男人各自坐在一边,也没有多余的交谈。
快到中午的饭点,床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茶茶只觉得浑身都很疲倦,她一睁眼就看见了于故,她想坐起来,但是没什么力气。她问:“是女孩吗?”
于故无奈失笑,“是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小姑娘。”
茶茶忍不住笑了笑,气色好了很多:“我就知道。”
于故把婴儿床上睡的正熟的孩子抱到她枕边,声线温和:“你看看。”
茶茶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眉眼神色温柔,“她好好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妈妈戳了一下,本来睡的好好地小宝宝,哇的就哭出声音。
茶茶手足无措,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把孩子抱在怀中轻哼着小调尝试哄她,但这个方法也不大好用,孩子扯着嗓子哭的很厉害。
茶茶眼巴巴看着于故,问:“怎么办?小石榴这是怎么了?是我把她戳疼了吗?”
可是她明明就不敢用力,很轻很轻的碰了一下。
于故也是第一次养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叫来护士。
护士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宝宝饿了,妈妈给她喂奶就好啦。”
江州听见护士说的话,立马就自觉的从病房里出去了,顺便关好了门。
茶茶穿的是前扣式内衣,她解开病服的纽扣,又红着脸解开内衣扣子,低头给孩子喂奶。
她面皮薄,脸越来越红,滚烫的脸颊像烧起来了一样。
她闷声说:“你别看。”
于故轻轻一笑:“又不是没见过。”
茶茶瞪他一眼,“你也出去待着。”
于故给她倒了杯水,目光若有似无略过她的胸口,又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吃些清淡的食物,给你叫两个汤?”
茶茶嗯了声,“你转过去。”
于故依言照做,侧身背对着她,他笑着说:“怎么当妈妈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茶茶怀里的孩子吃饱果然就不哭了,靠在她怀里慢慢睡了过去,她合紧衣服,说:“好了。”
于故转过身帮她把孩子放回婴儿床,“累不累?”
茶茶此时精神很好,她摇头:“不累。”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去帮我把哥哥叫进来。”
于故不太情愿打开房门,江州转过头,“好了?”
“嗯。”
江州神色自若走进病房,然后把他给孩子买的银镯递给茶茶,“保平安的。”
茶茶欣然收下礼物,“谢谢哥哥。”
江州坐在沙发上,他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茶茶说:“我也不知道。”
江州探究的目光转到于故脸上,于故镇定答道:“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行。”
江州在医院里又坐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第二天中午,于故先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帮茶茶穿好衣服,确认她不会被冷风吹到,才放她出病房。
—小石榴刚出生就收到了很多红包,江家这边不用说,长辈挨个送了不少好东西,于故的父母也给孩子求了平安锁扣。
小石榴的满月宴也办的热热闹闹,她不像刚出生那会儿,整天都在睡觉。现在白天能醒两三个小时,眼睛又黑又亮,水润剔透,能把大人的心都给看化了。
茶茶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小石榴换衣服,怀孕期间,她和于故去育婴店里,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买买买的手,看见漂亮的衣服就都买回家放着,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茶茶和于故都是好脾气的人,生出来的女儿性格也看不出像谁多一点。
小石榴在长辈面前很受宠爱,白白糯糯小团子,逢人抱就笑,半点都不认生,谁抱都不会哭。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茶茶逐渐开始担忧,她看着坐在摇篮床里的小石榴,问于故:“小石榴不会和你小时候一样吧?”
不爱说话,不理人。
于故正在用手里的磨牙棒在逗弄摇篮床里的女儿,他说:“她这么活泼,应该不会。”
茶茶还是叹气,“但是她都不怎么哭,也不喜欢叫。”
于故说:“小朋友乖乖的,让你省心还不好吗?”
“也是。”
两人说话的时候,小石榴已经抓住爸爸手里的磨牙棒,放进嘴里使劲的咬,口水流了下来。
于故也没嫌弃,用手帕替她擦干净小嘴,又轻轻把她塞进嘴里不肯松口的磨牙棒扯了出来,“该睡觉了。”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饼干”没有了,她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张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于故不太会惯着孩子,挑了挑眉,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哭,表情都不带变,而后站起来去给她泡奶粉。
茶茶大概是个见不得孩子哭的慈母,趁他去泡奶粉的时候,俏俏拿了根新的磨牙棒,放在小石榴的小手里,“乖啊,不哭。”
于故握着奶瓶,把小石榴从摇篮床里抱出来,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来,张嘴。”
小石榴闻着奶香,就凑了过去,抱着她的小奶瓶,吃的可香了。
多数时候,孩子都是于故在带。
茶茶白天上班,晚上才有时间陪孩子玩一会儿。
小石榴快一岁的时候,就变得更为调皮,性格活泼,除了于故,一般人收不住她。
她还不会说话,只会几个简单的词语,比如“吃”“睡”“困”。
于故有时去学校上课,也会带上她。这个时候茶茶往往就会把小石榴打扮的漂漂亮亮,让她戴着小帽子,胸前挂着自己金灿灿的长命锁,远远一看都特别喜庆。
于故带孩子去上课也属实无奈,一路上吸引不少的目光,学生无心听课,伸长脖子使劲去瞅他边上的小朋友。
小石榴的周岁宴,是在江家老宅办的。
于故的父母都没有意见,江老太太和茶茶的几位堂哥又呼啦啦给她塞了很多红包。
小石榴还没学会说话,就拥有一大批财产。
一向和茶茶不太对付的江软也挺喜欢她这个孩子,捏了捏孩子的脸,有些发酸,“你女儿长得还挺可爱。”
不过两秒,她就又说:“将来我的孩子,一定比你女儿更好看。”
“……”茶茶说:“你先找个男朋友再说吧。”
“你!”江软气呼呼的来,又气呼呼的走。
晚上一家三口留在江家老宅过夜,茶茶整理礼物的时候,从角落里发现了闻淮托人送来的东西。
用一个很小的盒子装起来,她盘腿坐在地上,动作慢腾腾,一点都不慌。
她拆开包装纸,盒子里躺着一个可以挂的明黄色平安符,边上还有张白色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干净:【最近在杭城拍戏,闲来无事去寺庙逛了逛,顺便给孩子求了个平安符。】
平常闻淮送来的东西,都是被她扔了,不过今天这一样,茶茶没有扔,和其他物品一并放进抽屉里,好好收了起来。
于故出去了一趟又回来,茶茶把孩子哄睡着后,问道:“刚刚去哪儿了?”
于故说:“去门口见沈执了。”
茶茶低着脸,“他怎么过来了?”
于故往她面前推了个盒子,“说是给孩子的周岁礼。”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冷淡自然,“我打开看了一下,就是寻常的银饰。”
手环脚镯还有项圈,整整一套。
茶茶仍然埋着脸,漫不经心开口说:“丢了吧,小石榴已经有很多银饰,不缺他这套。”
于故却没有动作,“还是留下来吧。”他把东西收进抽屉里,“多这一样也不多。”
茶茶说:“好吧。”
那些遥远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茶茶听说沈执近期在他母亲的安排下,相亲的很顺利,对方是有颜又才的名媛千金,好像很喜欢他。
也许他们不久后也会恋爱结婚生子。
沈执应该也已经不再抱着执念和过去生活。
—转眼又是夏,小石榴两岁才学会走路,刚会走就想着飞,小短腿蹬蹬走的飞快,她也知道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因此性格被养的特别娇气。
唯一害怕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每次有人跟她说她爸爸很温柔,她就很想双手叉腰跟全世界的人大喊:不是这样的!
爸爸超级凶,冷冷不说话的时候,特别可怕。
所以小石榴在爸爸面前是不敢造次的。
她两岁那年揪着对面小男孩的头发,把人拽哭了,最后被她爸爸压到那人的家里,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