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盛娇娇鬓角渗汗,慌得小心肝咚咚乱跳,全然忽略自己膝盖撞地的痛觉。
直到一双金线绣龙纹的黑靴出现在眼前,她彻底屏住了呼吸。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长寿尖细悠长的声音响起。
盛娇娇头埋得更低了些,颤着嗓音:“嫔妾贵人盛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话落,是死一般的寂静。
感受到有一抹冷冽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盛娇娇不安的动了动。
却不小心牵扯到膝盖,立马疼得龇牙咧嘴的倒吸了口气,泪腺狂飙。
如果不是还能动,她都怀疑这两膝盖骨让她跪碎了……
“抬起头来。”音色低沉,没有一丝温度,透着蚀骨的冰冷。
闻声,盛娇娇后背一凉。
深知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狠咬了下舌尖,竭力稳住心神,缓缓抬头。
目光顺着玄色袍摆上移,从微凸的喉结,流畅紧绷的下颌,到微抿的薄唇,直挺的鼻梁,待视线完全拼凑出男人的模样……
盛娇娇微微一怔,连带着心里的恐惧都消退了几分。
男人身形瘦削,却丝毫不显柔弱,面如冠玉,眉眼如画,身沾月华立于众人间,清贵如谪仙。
若不是注意到他那双恍若一潭死水的黑眸,她实在无法相信拥有如此翩翩相貌之人,会是一个性情阴郁,杀人如麻的暴君。
“你要抓朕养的锦鲤,炖鱼头汤?”
岑旬谨语气淡淡,神色毫无波澜,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盛娇娇身子一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了起来,小脸煞白煞白的。
完了完了,要死了……
都用这种看死人的眼神看她了……
难道今晚真要凉在这里了?
她那么大个金手指还没用呢!
不行不行……
出于求生的本能,盛娇娇倏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袍,咽了咽口水,干笑了两声,嗓音娇娇软软的:“皇上,您误会嫔妾了。”
女子肤白似雪,唇若丹霞,一双美眸含着泪花,水波潋滟,眼尾微微泛红,一袭浅蓝色衣裙也掩不住她浑然天成的娇媚之态。
长寿下意识看向面无表情的主子,又悄悄打量了几眼泫然欲泣的盛娇娇,心底暗自佩服这位小主英勇。
如此倾城绝色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殒,倒也可惜了。
少女靠得近,清雅的木梨花香萦绕在鼻息之间。
居然,没想反胃作呕。
岑旬谨眉峰轻拧,冷戾的目光从她素白如葱段的手指划过,落在地上活蹦乱跳的锦鲤之上,似在等她的解释。
察觉到他的眼神,盛娇娇指尖颤了颤,没松手反而又攥紧了几分,含羞带怯道:“嫔妾早些年便心仪皇上,但入宫数月却从未见过您。多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嫔妾才出此下策,想着找这个由头能见一见皇上。”
意思就是我抓你的锦鲤,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仰头看着他的那双眸子,眼波如水,盛满了无辜与坦然。
闻言,岑旬谨眯了眯眼,食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幽深的眼眸中泛起几分兴味,“哦?那为何又要拿它炖汤。”
盛娇娇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语气诚恳,声音真挚:“嫔妾猜测皇上既养一池锦鲤,那必定是极爱吃鱼的。如若皇上没有发现少了这几尾,那嫔妾也自会带着煲好的鱼头汤,主动找您请罪的。”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长寿一阵心惊,握着灯笼杆的手一颤,险些扔了出去。
一干站得笔直的宫人,也小心翼翼的放缓了呼吸。
明眼人都能辨别出这番说辞的真假,更别说是心思深沉,运筹帷幄的一国之君。
这盛贵人胆儿也忒大了点。
女子声音甜得好似浸了蜜,唇畔漾着浅笑,妖娆又勾人。
岑旬谨睨着她,心底突升一股莫名的烦操,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
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他后退一步,将衣摆从她手里拉扯出来,薄唇轻启,语气生冷:“既然如此,那朕明日便等着沉贵人的鱼头汤。”
言毕,也不等她跪安,抬步径直离开。
等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消失在御花园,盛娇娇大松了口气。
腰肢也骤然一软,瘫倒在地,整个人都汗涔涔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小、小主,您没事吧?”青芍连忙爬起来,拿出锦帕拭去她额角的冷汗。
盛娇娇摇头,瞅着那几条摆动的鱼尾,忽然咧嘴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
啧,看来走女主那矫揉做作的小白花路线,还真挺有用。
这么想着,她眸光忽而一转。
如果能在女主进宫前,用这招勾住大暴君的心,小白花没机会骗兵符,男主造不了反,岑旬谨不死,她的好日子就保得住了啊!
“青芍,快扶我起来,把鱼拎上,咱们回去!”
她现在得回去好好计划一下,要怎样才能勾引到大反派。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那她不如就干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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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有宝贝没有细看简介,所以到这里再唠叨一遍本文的更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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