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幽道:“不是你害的我吗。嗯?拿了我收集的证据,与万归宗勾结说我与魔族来往,还救了墨泠。给我扣一顶勾结魔族的大罪?我猜你们应该连我的罪证都收集好了,就等着处死我?”
“青幽我是在给你上一堂宝贵的课,你实力不足,连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都发现不了,就这样你还想报仇?你确实想不到我和万归宗联手,想不到我也是你的敌人之一,所以准备不足贸然出手你就失败了。”
“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和你说过你不适合做一个好人。你该防着身边的人,不要那么好,至少该有一点点的记仇心,可你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所以你这是想教训一下我了?”叶青幽笑道。
“我自不必亲自教训你,我说过了,你当烂好人救下的那群人迟早会成为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夏不遮低头转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我来是特意来告诉你的,你让递出去的那些消息,根本无人替你传达。”
叶青幽这才笑不出来了:“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尽办法在进这个地牢前把叶之凝这个案子的证据分作两份递出去吗,一份给谢顾朗,一份给星云派?你找的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你救下的,是你让他们死里逃生有了第二次生命,可惜他们并不记得这份恩情。”
“青幽,你现在算是倒台了。墙倒众人推听说过吗,他们一个都没帮你,甚至还四处散播你往日如何清高,笑话你呢。你说你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明明有机会的,干嘛要把一手好牌全打坏了呢?”
他凑到叶青幽耳旁:“他们根本就不配被你救。”
不配被你救。
好似一个烧红的烙铁,一下子朝叶青幽的心窝烙上来,比割肉、穿心还痛苦,痛的叶青幽缩卷起身体,一阵一阵地剧烈干呕。
夏不遮的眼神满是怜悯:“你真以为这世上正义和邪恶是区分开来的吗,其实并不是的,正义的人之所以正义只是你没触及到他的利益而已。都是人,而人性是最丑恶的,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劝。”
说完,夏不遮似乎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叹了一声撇脸走了。
他要走,叶青幽呕得口齿不清,吼道:“你……回来!”
夏不遮没有理会,叶青幽急了,终于认了输:“给我回来……求你了……”
蓦然,夏不遮的脚步顿住了。
叶青幽就像是一座无坚不摧的高塔,他的这次认输就是高塔倾倒前出现的第一丝裂缝。这座高塔如若一夕坍塌,必定毁天灭地,死伤无数。
略略停顿,夏不遮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余下叶青幽快要发狂的呼喊。
……
当天夜里林宗主又来了。
他比叶青幽先疯一步,此时正握着一把剜肉的刑具像个慈爱的长辈般,微笑道:“我想从你身上摘走一样东西,可不可以?”
叶青幽的身体已经麻木了,除了疼到快要炸裂的心脏外,这个身体和身体上的血肉好似已经不是他的。
别说摘一样,这些天他从叶青幽这摘去的东西还少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了。”林宗主自言自语地说完,突然又恳求他道,“求你了,疼一次,你就疼一次好不好?让我听听你的惨叫,让我看一眼你求饶的样子好不好?”
神叨叨地念了几句,他像个疯子似的,突然将手中的刀扎进叶青幽的左眼,接着转动刀柄满脸都洋溢着诡异的笑。
滚热的鲜血,尖锐至极的刺痛自左眼中爆发,痛得叶青幽身体一阵阵地痉挛。
他感到眼里有东西淌下来,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甚至开始病态地幻想,是不是那群人真的不配我救?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该是个恶人?是不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不是这些痛苦,都该千倍!万倍地报复回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在这受苦受难,那些我亲手救下的人却连一个消息都不帮我传递!凭什么我要死了,他们还能好好地活着!当年向我求救时一个个都在说救命之恩必当报答,为何今日却落井下石!
恨。
好恨。
若不是我他们早该是个死人,对,死人……死人,他们本该是个死人。
是我,是我救了他们。我后悔了,这些人我不该救的,他们本该是个死人才对啊!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抹猩红色。
“你的……你的眼睛……”触及到这抹红色,林宗主竟吓得丢开手中的刀,坐到地上,“红色……红色,入魔了,红色的眼睛!叶青幽的右眼变成红色了!”不知是不是被叶青幽仅剩的一只眼睛吓到,他竟然一下清醒了不少。
抬头见叶青幽的右眼透出嗜血的凶光,再看自己满手的鲜血,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把叶青幽逼得入魔了!
一个元婴期修士纵是再落魄,可一旦入魔后果也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