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汗湿的,紧张。
这时,旁边的卢宗平突然开口:“之前妹妹的伤势其实有点重,现在走路时,还有些不大灵便,面上也留下了疤痕,这些你当真不介意?”
沈弢连忙点头:“无碍,卢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对她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他看向他的目光尽是祈求。
在没有定亲的前提下,一般主家会很少将人留在府中用膳。
现在眼见着时间已至中午,不知卢家是否能通融一下,让他与卢静姝见上一面。
然而,卢宗平却显然不准备理会他的要求,只是随意颔了颔首,而后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沈公子你请回吧。”
沈弢:……
河州和河泽见他出来后一脸的严肃,不由道:“公子,您怎么了?”
他俩感觉自家公子刚才表现得挺好啊。
沈弢抿了抿唇,而后缓缓摇头:“无事。”
说罢,便带着人上了马车。
当天下午,他又亲自去药铺买了一罐子的珍珠粉。
但是等到珍珠粉到手后,他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送过去,如此这罐子东西就又压到了手里。
次日,沈家派去的媒婆再次前往卢府提亲,这一次,卢府正式应下了。
自这日后,沈府与卢府开始正式走礼。
沈弢期间给卢府送进去了不少东西,却一次也没有见到卢静姝。
就在他已经在心中将卢静姝的伤势调整至最高时,卢静姝突然派人给他送来了邀贴,约他明日在千水湖畔见面。
沈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请帖,确定上面的每一个字迹,都是卢静姝亲笔书写后,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又想着卢静姝已经数年没有在京城中露过面,他又不由拧眉。
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心中不自在,转头又让小厮去多准备上两顶面纱等物。
次日,沈弢天色一亮便带上小厮往千水湖畔去。
踏着晨露便等在湖畔,眼见着这湖边从一开始的晨露尚在,到之后的太阳渐起,卢静姝一直没有到来。
沈弢站在马车旁,有些焦急。
又有些恼恨自己死脑筋,或许他就不该在这里等,而是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去卢府接人会比较适宜。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他的鼻端先是滑过一阵熟悉的花香。
沈弢微怔,而后缓缓抬头,便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如水双瞳。
“沈弢。”清雅的女子声音一如既往,眼神中也并无多少阴霾。
“嗯。”沈弢将身子从马车上挺直,目光滑过她遮在脸上的面纱,眼底闪过心疼,“静姝,你别怕,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
卢静姝怔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是一脸冷肃,眼底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心下不由一动,眼眶忽而有些泛红,轻嗔:“傻瓜,我没怕。”
沈弢连连点头,而后也不由笑了起来。
沈弢之前回到京中时,这里的观荷节早已过去,此时千水湖畔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少数出来闲逛的人家。
沈弢带着人一边往千水湖方向走,一边道:“我去给你摘花好不好,我一早就想为你摘一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朵。”
只是之前他自恃身份,一直没敢,生怕毁了她的名声,给她找麻烦。
但现在是,他们已经定亲,他已是她的未婚夫,以后再没有人比他更加名正言顺。
卢静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补充:“我与你一起。”
两人已经分别了多年,再次相见,面貌与气质均是有不同程度的生疏与陌生感,但双方对待自己的熟悉态度,还是很快就将心间的那丝陌生感觉拨开。
本就灼热的感情,在抛却了最开始的生疏后,在以极快的速度回温。
等沈弢划着小船,在千水湖的荷花从中终于寻到一朵半绽的淡粉色荷花,并亲自将它折下,放到卢静姝手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沈弢将半绽放的荷花放到了卢静姝的手中:“静姝,你收下,以后我每年都给你摘。”
卢静姝捧着手中的莲花,笑得眉眼弯弯。
她把玩着手中的花朵半晌,突然笑着开口:“沈弢。”
“嗯?”
“有几件事我需要与你说一下。”
“嗯,你说。”
“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只是我并非在躲着你,而是我之前在外地,最近刚刚回到京城。”
沈弢怔了一下:“外地?刚回来?”
卢静姝颔首:“如果我在京城,哪怕是对你避而不见,也会起码给你写张纸条啊,不然你以为为何。”
沈弢:“……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卢静姝笑得眯起眼睛,她垂眉,伸手,轻轻摘下面上的面纱。
面纱下的脸庞清雅秀致,一如之前,并无任何传言中的疤痕。
“脸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可是有一大片,可会嫌弃。”
沈弢眼睛莫名再次泛红,他抖着唇角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身上的疤痕比你多多了,你也不要嫌弃。”
卢静姝眉眼一弯,视线落到他手背上几道疤痕上。
那几道疤痕已经泛白,一看就是旧伤,却因为这疤痕的长度,让人可惜清晰还原出曾经伤势的严重程度。
“沈弢。”
“嗯。”
“你辛苦了。”
“没有。”
“我也不会对你嫌弃。”
第140章 番外二
在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中, 张元良就先后退了两次亲。
也是因为他这前后两次的亲事退得太具有戏剧性,不少大家夫人都拿着他身上的事迹教育自家心性不定的儿子。
“你嫌弃我给找的未婚妻这不好、那不好,却不知你们自己年纪小, 眼光不成熟。你看看那个张家的张元良, 当初非要退婚, 和怀家那个嫡女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呢?”
“结果怀家落魄时,张元良对她不离不弃,等到张家落魄时,怀家马上就想办法退了亲。”
“那些想方设法与你偶遇、去勾着你心的姑娘, 只能与你共富贵, 绝对没有办法与你共患难。”
“你看那沈家姑娘被退亲以后现在怎样了,人家嫁给了封家的公子,现在日子过得别说多甜蜜了, 封家的太太每每提及时都说好。让我说, 那个张元良还不知道现在心里怎样懊悔呢。”
“能勾搭手帕交未婚夫的姑娘,你还真以为她天真善良、清纯可人如同一朵小白莲啊,我呸!”
……
因为这些背后里的私下议论,张元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京城年轻公子们的议论对象。
让他们说,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那怀家姑娘腿脚当时都跛了,张家还是不计前嫌的与她定亲, 结果现在张家一出事,怀家马上就独善其身了。
这种姑娘, 在她身上花费心思, 又哪里值得?!
对于这些背后的种种说法, 倒是也有人去张元良面前说,张元良却只哂然一笑。
至于值不值得,让他说,当然是值得。
年少轻狂,稍微花费点时间给自己上上一课,又有哪里不值得。
在与怀倩柔退亲后,他便潜心准备考试。
张明山因为被罢官暂时归家,因为并未获罪,算不上罪官之后,他依旧保有科举资格。
所以他几乎憋着一口气,在八月的举人考试中,准备一举成名,好好洗刷一下最近身上的憋屈,也为父母添添喜气。
怀抱着这种心态,张元良在家中温习功课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刻苦,几乎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
如此一连半年多的准备后,他面色沉凝地上了考场。
然后,成绩一放出,成功榜上有名。
举人榜单共录取六十人,他排在三十九,而再往上,便是沈弛的第三。
张元良的目光闪了闪,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沈弛的名字,又果断低下了头。
他这次已经发挥出自己的应有实力,而且因为父亲赋闲在家的缘故,最近可谓将全部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
现下他身上的这个举人功名,便是张家崛起的希望。
哪怕之后张父确实不会再进入官场,但是没关系,他马上就要崛起,肩负起张家崛起的重担。
另一边,怀倩柔听到这个消息后,稍微怔愣了一下,半晌垂眸开口:“他一贯是个有才的,能够中举,我并不意外。”
小丫鬟小心观察着她的面色,捡着她喜欢听的转移话题:“就算张公子现在已经是个举人了,但他的家境毕竟已不是官身了。”
“您想想封公子多好,他家不仅是官身,而且还已是举人,并且入读了国子监,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有前途了。”
怀倩柔低头看着手中的首饰,目光逐渐柔软。
她更喜欢温柔且浪漫的公子,而很明显,苏廷煜就恰巧戳到了她的心底。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很好,真的是很好。
怀倩柔这般想着,便很快将张元良抛到了脑后,他们已经退亲,以后也将会更无瓜葛。
这样就好,无需再提。
之后又过了半年,就在怀倩柔与苏廷煜之间关系日渐升温以后,怀父因为曾经的事,被同行寻到了机会使绊子,再次被拉下马。
这次的罪名依旧被扣得严重,不像张明山那般被罢免官职、赋闲在家,很有可能还是会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