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真离去后,秦瑶孤身一人坐在洞府之中。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在待在仙剑宗沉沦下去,如果有朝一日被同门发现,不论是她还是南慕真,必定会万夫所指,为人所不齿。
她将自己的一干物品略作收拾,随即打算去向父亲辞行。虽然秦何在蓝幽篁进门之后并不如何关心她,她却知道父亲心中对自己其实还有几分真情。
只是纵然身为仙人,也脱不开人性,所谓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在她身上也算是完美体现了。
她刚出洞府,就看到小师妹从西边飞了过来。
“师姐!”褚雨薇神采飞扬的从飞剑上跳下,见她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庆幸自己来的还算及时。
“师姐,你果然突破了!我这两日一直在等,那日你不许我进来,可让我毫升为你担心了一场呢!”她嗔怪的看着秦瑶,那副做作的样子险些没让秦瑶翻白眼。
有完没完,给她叁分颜色还没脸没皮了?!
她素来与褚雨薇没什么交情,自从百年前南慕真突然加入仙剑宗,这位师妹更像是吃错了药,处处躲着她。
拜托,她又不是洪水猛兽!现在突然凑上来,也不知有何阴谋。
“我要去找爹爹,你这是要跟着一起去?”她嗓音清冷孤傲,冷淡至极。除了南慕真,她对谁都是这幅德行。爱看不看,不爱看滚蛋,反正她不改。
褚雨薇垂眸,眼珠轻轻转动,说话的声音就娇柔了几分,“师姐,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我们同为修炼火系功法,你如今已然突破,我却依然在筑基徘徊,几百年了,不知你能不能传授我点心得。”
她说的是实话,自从百年前,她的修为再也没有半点进益。
秦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即使与褚雨薇连面子情都不剩,她还是会作为师姐教导她。
“我观你的修为早已临近壁障,只是要想突破,不仅是修为,还有你的心境。近百年来你似乎心中有事,并没能有所体悟,长此以往,只怕前途堪忧。”
褚雨薇看着她冷淡的面庞,不禁握紧了拳头——还不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这个霉星害我!
可她到底不敢跟掌门宗主的千金叫板,更不敢泄露自己的秘密,于是扯出个怪异的笑,权当回应。
秦瑶只以为她是嫌她说话不好听才脸色难看,也没放在心上。既然不听,那她不说就是了,修行是自己的事情,她这个师姐能做的有限。
褚雨薇却是不忿自己饱受煎熬,她却一无所知的优哉游哉。
“师姐,说来蓝师姐都已经成亲百年了,与南师兄那般英伟俊美的男子相伴,实在是让人好生羡慕!”
眼见秦瑶脸色微变,她心底爽快,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恶毒,“不知道师姐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双修的伴侣,也好让我给你参谋参谋!”
全天下知道秦瑶与南慕真奸情的,怕是只有她褚雨薇一人。只是她得知这点的原因不能为外人道,否则她肯定会说出来让秦瑶身败名裂。
同样的人,凭什么她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秦瑶脸色愈发冷漠,她算是看明白了,师妹就是存心来恶心她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随后飞剑蓦地速度加快,将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褚雨薇自知绝对追不上,索性也不去费劲,只笑吟吟的看着大师姐的背影,心里得意极了
——你就是天资卓越又如何,你亲爹将资源都捧给了蓝氏母女;你就是仙剑宗最美的女修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和妹夫见不得光的偷晴。如今越发不堪,竟然连她这个小师妹的嘲讽也不敢反驳了。真真是笑死个人!
秦瑶一路飞奔到了大殿,她连防风术都没用,整个人虽不至于看上去狼狈,却也脸色煞白,身体冰凉。
大殿之外等候的是二师兄娄榷。他抬眼看到秦瑶的身影,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情深切切,却是痴了。
他原是大师兄,只因在修行上与南慕真相去甚远,就从大师兄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当然,即便比不过南慕真,他的修为也是同辈中的第二人。
娄榷为人光明磊落,胸怀宽广,对于身份和资源被后来的师弟抢走不以为意,只要宗派能够越来越好,他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呢?
秦瑶淡淡点头示意。她早就知晓师兄对她的意思,可既然她无法做出回应,敬而远之才是最好的办法,省的让他误会,耽误了人家。
“师妹可是来找师傅的?”他平日里也算稳重可靠,能言善辩,但面对秦瑶,他却嘴拙得很。
“是的师兄。”
“还没恭喜师妹,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我已为你准备好了礼物,稍后随我去洞府中取如何?”
秦瑶感激,却不想收,“师兄客气了。你我情同兄妹,何必这么客气?我领了您的心意已经足够。”
她这么一说,娄榷不好继续坚持,不然就是自己主动跟师妹生分了。
这时恰巧服侍宗主的剑童从殿内徐行而至,向着二人行过礼后开口道:“掌门请师兄师姐入内。”
“爹爹。”“师傅。”
秦何瞧着眼前这对小儿女嘴角一扬,“你们俩今儿个怎么一同前来了,莫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讲?”
娄榷在他调笑的目光下脸色微红,秦瑶则是垂眸挡住眼中的讽刺,徐徐开口道:“女儿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爹爹同意,只是恰巧在大殿门口碰到了师兄。”
父亲连她对师兄毫无男女情谊都看不出,还总是积极的想要撮合他们二人,实在是荒唐至极!
“这样啊”秦何心中有些失望,却立马掩盖住,“瑶儿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了,不必非要找时间特意回禀,就是我没有空,你找你蓝姨也是一样的。”
秦瑶对他已经是连怨怼都懒得升起了,“爹爹,女儿此次前来是想要征得您的同意,出门历练。我在宗门已静修百年,如今终于突破,正是该出门经历一番,稳固境界的时候。”
“喔?瑶儿已经突破了?”秦何脸色大喜,全然不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如果妻子真的如他想的那般贤惠,他又怎会到现在才知道呢?可惜美色迷人眼,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如此也好,是该出去历练一番。只是为父担心你孤身在外遇到危险”他暗示的眼神瞥向娄榷。
娄榷知意,立马抱拳请求同行。
秦瑶眉头轻蹙,“若是事事有人护着,我历练的目的又是为何?”摊上这种父亲,她实在是累。
“师妹放心,我保证不会出手,除非你受到了生命威胁。”娄榷的眼神明亮真挚,瞳孔深处的深切爱慕几乎弥散到了秦瑶身上。
面对这样的师兄,秦瑶真的不忍心伤害。
如果她能够和师兄在一起该有多好,可惜,她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
“师兄不必为我做这许多,你知道我无法回报。”她已经在给他保留尊严的前提下尽量说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希望师兄能够迷途知返。
谁料娄榷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原来师妹是因为这个才躲了他这么许久啊。
“师妹不要多想,师兄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本心,无所谓回报得失。我修的随心道,师妹也清楚,若是强自忍耐,反而不利于修行。”
他这样说,秦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大眼望去,果然,娄榷虽有被拒绝的痛楚,却依然坦然从容。如此坦荡荡的君子,是她只能看到情情爱爱,小瞧了他。
不论是她还是娄榷,都没有在意秦何不赞同或是欣赏的目光。所谓掌门,不过是个已经失去威信的老人罢了。
两人达成共识,决定一同出门。等南慕真得知消息的时候,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最可笑的是,他连他们去了何处都毫无头绪。
南慕真将秦瑶看得比自己生命都重,如今知道心肝宝贝跟着别的男人同行出门,叫他如何能够放心?
于是他不顾蓝绮罗的阻挠,假借要提前为前往方倾仙境做准备,飞速离开了仙剑宗。
只要蓝绮罗不主动催发同心咒,他们就算分开一年半载也无妨。如今他离开的有理有据,想来对方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他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出了门,实则是为爱人离开自己而心急如焚。他当然清楚娄榷对秦瑶的心思,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翩翩君子跟在她身边,他就忍不住妒火中烧。
如果秦瑶要在他有生之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宁愿死在她眼前,也好叫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对她爱逾己命!
蓝绮罗对他再多不满也没想过拿他的命开玩笑。如果南慕真身上种的真的是同心咒自然无妨,可同心蛊却是万万不行!
这些年来她总是叁天两头催动蛊虫,不仅是为了和南慕真亲近,也是为了对方体内的子蛊。如果超过一月子蛊没有得到母蛊分泌的缓解物质,南慕真必定会被子蛊活活整死!
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却还是悄悄的跟在了南慕真身后。有了母亲给她的万里寻踪还有敛息诀,跟上他的踪迹并不是难事。
一日之内门内四大弟子接连离开,整个仙剑宗都为之震动,只是不知核心弟子究竟发现了什么才如此匆匆离去,莫不是有什么不能让他们普通弟子知道的事情?
一时间人心浮动,魑魅魍魉都跳出来挑拨是非,弄得仙剑宗上下鸡飞狗跳,不成体统,显得秦何这个掌门也是无能至极。
此时的南慕真几乎已经将周围的历练之处跑了个遍,却不知秦瑶与娄榷结伴去了以吃喝玩乐出名的鸦洲。
既然是结伴而行,那去一般的历练场所也就没有了意义。他们打算先四处游玩一番,享受难得的外门生活,稍后再去即将开启的方倾仙境走上一遭。
南慕真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找了半个多月,一无所获不说,还惊讶的发觉自己体内的同心咒竟然在蠢蠢欲动。
他并没有认真对待,只以为是蓝绮罗又在闹幺蛾子。一日没有看到完好无损的秦瑶,他就一日没有回去的想法。
直到他同心蛊发作,疼倒在地之时,他才看到了一直尾随着他的蓝绮罗。
南慕真依然以为自己是被她给算计了,尚不知晓痛楚是来自于蛊虫,只以为是蓝绮罗不甘寂寞,故意催动咒术折辱他,再自己跑出来献身。
如此惺惺作态,实在是让他恶心至极。
所以在蓝绮罗被他折腾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帮她治疗,反而漠不关心的冷酷离去。
蓝绮罗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自己吞下的恶果,只能自己受着。她本想找母亲来帮帮自己,却想到若是蓝幽篁大发雷霆,只怕蛊虫的事情会再也无法掩饰
正在犯愁的时候,一个预料之外的人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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