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关外后,谁也不清楚谷云亭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让她的“丈夫”成为了傀儡首领,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蛮夷这个躁动不安的因素消亡,让蛮夷成为梁王朝的附属国。
而在现在这个被注入了虚假记忆的世界上,蛮夷就如同烈性的、难以拘束的野马,成为了元国要攻下周边疆域、让梁国孤立无援的最大的一个麻烦。
也怪不得,主系统会想方设法将谷云亭这个世界线上的郡主留在元国,给予她公主的身份。它们打的就是让谷云亭去和蛮夷和亲的主意!
但可惜,它们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谷云亭会成为少有的觉醒了的人。
她相貌柔和,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刚强女子,身为梁王朝时去往蛮夷是为她自己的野心……但元国……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谷云亭乍一知晓元国试图将她作为棋子送去蛮夷,又怎会愿意就这么接受?
洛执风倒是想错了一点,谷云亭所做的种种不是在求救,而是她在筛选和寻找一个合适的盟友!
谷云亭在自我介绍后直截了当地说:“在我的记忆里,皇子殿下您该很受爱戴,您的母妃和弟弟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但在这段假的记忆中,您却疾病缠身、遭冷落至极,洛妃疯癫……
是否是对我们出手的人认为您对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造成阻碍?”
谷云亭冷静地直视着洛执风,她清楚自己的话并非无的放矢。她纵观自己的记忆,很多相熟、认识的人经历的大概轨迹都没有改变。唯独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皇子殿下,却是唯一一个人生来了个天翻地覆改变的人。
她锁定着洛执风的面庞,眼眸中不复刚才的淡雅,多了种尖锐的质问。
“是,”洛执风回她,“你说的这些人的目标是我们生存的整个世界,而在他们眼中我无疑是最糟糕的那个拦路石。而更多的,你暂且也不用知晓。”
“那我就放心了,”谷云亭扬起一抹笑的弧度,“那第二个问题,混入宫中的相士先生,你愿意成为我的盟友,同我里应外合翻了这元国的天吗?我看它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
“里应外合?”
谷云亭说:“我外合您内应,想必您混进元国宫中也不仅仅是为了讨那位贵妃娘娘欢心,或是只想要以一己之力掌控后宫吧?”
“我有一半的蛮夷人血脉,已经通过这种方式用人打通了蛮夷那边各部落的人脉。时间有些紧了,也只能够让他们同意对元国这边施加压力、尝试动手一回,无法让他们彻底臣服。而您……便从内部逐一击破便可,他们动手的时间会是蛮夷使者到达元国的那段时间。”
谷云亭温和的说着,音调里未夹杂着任何锋利的刀刃,所表达的意思却本来就是刺骨凌寒的刀锋。
她说时间有些紧了,但有几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置出这样的巨网?
更甚至,谷云亭现今身份更只是一个长居宫中,毫无实权的公主。
后宫中的宿主知道蛮夷、外域会带来的巨大好处,却只想得出来笼络谷云亭让她去和亲坐享其成,期颐于洛执风这个神秘相士帮助,恨不得假手于他人,却从来想不到如同谷云亭这般亲身上阵谋划。
他们是真未想到这一层吗?
洛执风不认为,只是——在他们狂妄尊大、秒天秒地的皮囊下,藏着颗卑怯怕死的心罢了。就算将自己的皮囊充实得再大再强,也是个用力点就可以戳爆的气球。
他们要有谷云亭十分之一的意志,恐怕真有颠覆梁王朝的实力。
“可以,那么合作愉快——”洛执风语调微微上扬,双目与谷云亭的视线平齐,与她平等的对视。
谷云亭一哂:“合作……愉快?
在敲定了合作的事宜后,谷云亭主动提出来:“那位张太医是我最可靠的眼线之一,他可以出入宫墙,甚至于可以对元王下慢性的毒药,但只足够下到不能致死的计量,选在蛮夷使者入宫后让其发作。”
谷云亭这是想要蛮夷使者无意中成为自己的棋子,不让他们意识到筹划这件事的是和他们达成私下协议的人就行。
她略微有些遗憾,眼神闪烁着说:“但要是用这个法子,我们就不得不牺牲掉张太医了。”
第122章天道之子(九)
洛执风敲着桌面,瞧见谷云亭为难的样子:“或许,不用牺牲任何一个你亲近的人。”
谷云亭疑惑的看着他,洛执风继续说:“还有人更比你想要让元王去死,先叫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吧。”
待送走谷云亭后,别院里又恢复了平静。温玥的侍女紧跟着过来,不仅送来了很多滋补的药品,还有丝绸、茶叶等精奢的用品。
在送来的衣物当中有一件亮眼的红色衣袍,上边用金线勾勒出了一只凤的轮廓。
这从外表看去没有什么大毛病,可那其上的凤,分明是种交颈的姿态,只不过将凰的身影给隐去。
他要真穿了这件衣服,所有人见了,就知晓他是不知谁的禁脔,温玥打的好算计,她想要洛执风被盖上个属于她的戳。
另方面说来,凤袍也彰显了温玥的野心,她潜意思就是——我为皇,而你着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