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几个月,于洲再想在靳晚清那赖着,也要回家看看。踩着妈妈下班的点到家,厨房里是他爸爸在做饭。
“还知道回来?”于母眼风扫向儿子,轻哼,“我以为你今晚就在小姑娘那过夜了。”
于洲夹起老爸新炸的蘑菇,有滋有味咀嚼着,他幸福地眯眼,“我倒是想,怕人家给我打出来。”
于母瞪他一眼,骂:“不要脸。”,而后啧啧两声,“哪天带来我看看?看看是什么样的女生这么倒霉,被你看上。”
于洲一口蘑菇噎在嗓子里,捂着嘴咳两声,放下筷子准备开溜,“八字没一撇呢,先不说了,我今晚去她那吃饭。”
于母:“……”
她一脚踹在他腿上,“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滚滚滚。”
于洲麻溜滚了。
于母什么消息都没问出来,这心啊还是痒,朝厨房探个脑袋,“哎?老于头,见到了吗?咋样?”
于父在炒菜,菜还没出锅,弄得一头汗,他笑呵呵的,“挺好,挺有特点的。”
于母狐疑,“特点?”
“就不一样……出众,对,气质挺出众。”于父认准了这个词,肯定地点头,“就是好像对咱儿子没多大意思,俩人上车后都没说几句话。”
于母轻嗤,“他就那个德行,回头碰碰壁,过两天又换一个。行了,我还得和租客道歉。”
那房子根本不是没人租,上一任租客刚走,马上又有人联系她,就差签合同了,于洲给她整出来这事。
于母吐槽:“和你年轻时候一样,眼里只有爱情,爱情能当饭吃吗?小孩子就是幼稚。”
于父只是笑。
……
于洲第一次接触到生活中的靳晚清,看哪都是稀奇。去的时候她在做饭,黑色高领毛衣外系着碎花围裙,头发扎着,要多乖有多乖。
她依然没戴手表,偶尔看时间需要手机。
他像从没见过人做饭一样,倚在拉门边上,东瞅瞅西看看,目光转啊转,落到这人腰上。
那么一小截,看着就细。
“咕嘟。”
没出息地咽一口口水。
手痒,想搂。
他自然没这个胆量,若无其事问:“你喝酒吗?我带了点过来。”
“什么酒啊?”她未回头,专心做菜,嗓音轻软。
“啤的。”
和男生独处喝酒是件很危险的事情,靳晚清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问题,毕竟于洲一定打不过她。
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要带酒来?
算了、算了。
反正他打不过她。
毕竟住着人家的地盘,她会尽可能答应他不过分的要求。
她点了头,“行。你不一定喝的过我。”
“哎?”他兴致上来了,去扯她围裙带子系成的蝴蝶结,轻轻一拉,带子散开,然后手指覆上去,帮她重新系好一个。
修长手指绕着带子,就像他低沉含笑的声缠在她心头。
他说:“那今晚让我看看学姐的酒量有多好。”
……
靳晚清没和他开玩笑。
晚上八点,他搬来的一箱酒全成空瓶,原本剩在这的啤酒也都开封,七零八落的空瓶子倒在地上。除了被钦点的可乐鸡翅见底,一桌的菜几乎没动。
靳晚清喝了十瓶,眼下她撑着额头,盯着桌面发呆。
太久没喝了,有点醉。
他比她强一些,至少看起来面不改色,嬉皮笑脸坐到她身边,支头懒懒看她,“学姐,还喝吗?”
像挑衅。
靳晚清抬眸,脸蛋染上薄红,衬得肌肤白里透粉,她眨着蒙上雾气的眼,疑惑不解,“为什么要和我喝酒?我不明白。”
喝酒的人总是胆子大些,酒精的麻痹搀合着绵绵情意,从他心底喷涌而出。情不自禁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在中途更改方向,最终碰上她耳边碎发,帮她捋到耳后。
她身子轻颤着,躲避似的低下眼睛。
他直言不讳:“想把你灌醉。”
“灌醉我?”靳晚清轻声重复,下一秒抓住他手腕,纤纤五指拥有铁一样的力气。
她笑,“那你可找错人了。”
女生眼睛不眨一下把他手腕往后折,于洲疼得吸气,可怜巴巴的求饶,“没说完呢,姐,你是我亲姐,你先放开我,要断了。”
靳晚清慢吞吞松手。
以暴服人的感觉,甚好。
“就想问问你……”得到自由的男生揉着手腕,细看之下墨瞳暗藏紧张卑微,“晚清,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感觉?”
刚出口是艰难的,说到最后不管结果了,能说出去就好,说完才是煎熬。
比他高考出分还要煎熬。
靳晚清歪头看他,嘴唇被酒水染亮,倏地笑出声,“你想灌醉我就为了问我这个啊?”
“……”
于洲有几分窘迫,“你别笑……我认真的。”
酒不止给他壮胆,也有她。
靳晚清是一个矛盾体,矜持又大胆,她可以为他的靠近感到脸热,也可以像现在这样——
坐过去,把他们的距离缩短到几毫米,鼻尖马上要相触碰。
于洲忘记呼吸。
第一反应是,她皮肤真好。
“咚咚……”
心脏猛跳,如同打鼓。
靳晚清是有些醉了,她维持这个姿势将近半分钟,把于洲看到脸红,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是女生,要矜持。
何楷曼和她说过,女生要矜持。
于是她嗖一下离开他,耳根发热。她拿酒瓶贴着脸颊,想冰一冰脸上的温度。
“是有一点点的。”她留给他一只发红的耳朵,这下确定道,“其实不止一点点的……可是我……”
可是她……这算背叛封绍吗?
封绍到死都想着她,她现在却在移情别恋吗?
明明手表都摘下去了,明明是要下定决心忘记封绍,为什么到最关键的时候,她又开始纠结了?
好乱。
靳晚清突然不想说话了。
如果何楷曼在这就好了,她一定会给她指明一条路。
对于于洲而言,前面的两句话已经够了。
于洲抹一把脸,精神抖擞,第一次将手搭上她肩膀,安慰似的拍两下,“我理解,我能理解,我等你,好不好?”
靳晚清处于迷惘中,稀里糊涂点头了。
等心爱的姑娘忘了她的白月光。
这莫过于最扎心的事情。
但此刻说出来,他却感到甜,即使这甜夹杂着刀子。
于洲中二病又犯了,他觉得自己真伟大。
没有比他更伟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