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昭大震,悚然脱口:“鸿曜大王!?”
“怎、怎么会——”
神火的源泉,果然是凤凰。
凤凰濒死地卧在一块被烧焦烂黑的巨石之上,一对利爪鲜血淋漓,双眼已经没有了任何光泽。
原本是赤金翎羽包裹的优美身躯,如今却被阴异半虚化的锁链状物层层缠绕,那锁链细细的,却紧紧咬在凤凰身上,仿佛附骨之蛆。
而它的胸腔,赫然破开了一个大血洞。
血几乎要流尽了。
血洞内的妖丹,也已经……半碎裂了……
这凤王,赫然已是活不成了!!
不,它本已不该活着。
蔺负青死死盯着凤王鸿曜身上那诡异的半虚化锁链,沙哑道:“是邪术……”
邪术,顾名思义,是指由于其过于邪异且违背天理人伦而被仙家禁止使用的术法。
蔺负青也算两世博识,对邪术的了解却不很深。印象深刻的,也只有方知渊幼时被方家以邪术秘法生剖丹芯、掠夺灵流的那一遭。
他一想起来就难过得胃里抽疼,自然对邪术有着本能的抵触。
然而如今,这凤凰邪术缠身,烈火焚羽的模样,叫蔺负青更加地遍体生寒。
他们来到这里就辗转了一日,再估算妖兽潮爆发的时间,怕是还要再前推一日。
堂堂至尊凤王,居然就这样半生半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这涅盘神火的酷刑下独自痛苦辗转了整整两日么?
究竟是什么人敢对凤王做下这等事,又是什么人有能力做?最重要的,那人为了什么目的做?
电光石火之间,蔺负青心内闪过百般念头,最终停留在脑海中的,仍旧是那群拥有金眼的天外之人。
天外神沉寂数月,难道这回,是要转而对妖族先落屠刀?
“唳……”
又一声悲啼,那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凤凰,眼瞳中盛着泪水,含着痛苦、屈辱,以及虚弱至极的恳求,望向金龙与金龙背上的魔君。
它已经太痛苦,它甚至渴望一个死亡来将这酷刑终结。
然而这情绪只闪现过了千分之一个刹那,就再次被狂乱所取代。凤王瞳孔无规律地紧缩与放大,它崩溃地昂起脖颈,将头颅乱甩着往身下巨石上撞击着!
砰…砰…砰……
撞击不停歇,一声声刺耳的啼叫也不停歇。伴随着凤王拍打双翅,涅盘神火也烧得越来越疯狂。
“唔……!”蔺负青识海内一阵剧痛,这样近的距离下,他终究无法避免地被凤凰的威压影响到了……
敖昭焦急道:“魔君陛下!您还撑得住吗?”
“……我不碍事,”蔺负青用力摁了摁额角,抬眼喘息着道,“这邪术在影响它的神智!怪不得妖兽潮会……爆发得那样严重……”
敖昭目光明亮如星辰,坚定道:“魔君陛下坐稳了。那什么破邪术,让小龙撕碎了它!”
蔺负青早已在心神内快速掐算过千万次,直到此刻忽的眼眸一定,抬袖指给它:“看凤王背后,脖颈下三寸之处!那里是邪术阵眼,最薄弱的地方。”
“好!”敖昭再次蓄力腾空,自凤王背后狠狠扑下。那里是涅盘神火之源,它居然躲也不躲一下,五爪直直地落将下去——
铿锵一声,如金戈相撞!
“吼!!!”
涅盘神火一沾上就焚身,敖昭痛苦至极地仰天咆哮,五只紧紧扯着邪术锁链的巨爪被烈火灼烧,痛如剜心。
金光熠熠的鳞片肉眼可见地变得焦黑开裂,竟开始片片脱落,裸露出的皮肉再被神火烧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可这小龙,许是天性使然,又许是前世跟方知渊混久了,那一股子傲气狠劲儿全藏在平日的一派天真赤心里。
越是神火加身,它一双眼睛越是润着倔强,若不是顾忌着蔺负青在身后,怕是要直接低头以獠牙来咬那锁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