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酒很热情,勾着人粘着不放,陈之和被她蹭得眼睛发红,他捏起她的下巴反攻,极具侵略性地碾着她的唇瓣,另一只手还往床头柜上摸。
陈之和的手在柜子上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想要的东西,他微微起身,眼睛四下搜罗,还是没看到计生用品。
他眉头微紧,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找酒店经理好好聊一聊,做酒店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没有呢。
梁言躺在陈之和身下急促地喘着气,她双颊飞红,鼻间都沁出了汗,酒精在她体内起作用了,加上刚才的激吻,她眼神朦胧,意识漂浮,说话做事都是本能催动。
“你……直接进来吧。”她把身体贴上去说。
陈之和眼神微黯,差点受了蛊惑。
即使如此,他理智尚在,梁言现在不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她的所言所语都不能做平常理解,他不能枉顾这个事实,做出让她醒来可能会后悔的事。
陈之和咬着牙强忍着冲动,欲望催逼之下他颈边的青筋凸起,汗水颗颗砸下,折磨得他都想去冲个冷水澡平复下,偏偏梁言还不停地撩拨他。
“言言,睡吧。”
梁言收紧手臂,固执地说:“不要。”
陈之和感觉自己的忍耐力不停地在经受考验,他忍了忍,拉开她的手再次起身翻箱倒柜,最后总算在床头桌的抽屉里找到了救命的东西。
他们只做了一次,但持续的时间很久,也很激烈,等一切消歇,两人皆是汗水涔涔。
陈之和抱着梁言又去冲了个澡,再回到床上时梁言累得都没力气,加上喝了酒,这么折腾一番后她只想睡觉。
陈之和见她这样也没了夜谈的心思,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把人给哄睡了。
梁言很快就睡熟了,陈之和垂眼看着怀中人,目光描摹着她的睡颜,最后落到她微蹙着的眉间,想到她今晚的失常,他也紧了紧眉头。
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之间也有些问题需要解决,找个时间他得和她面对面好好地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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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之和按时按点地醒来,助理小王把航班信息发给了他,早上的飞机,他必须提早赶到机场候机。
他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他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洗漱完换上正装后他走到床边,梁言还在睡着,微张着嘴巴,鼻翼翕合。
“言言。”陈之和低声唤她。
梁言嘟囔了声,微睁了下眼睛又闭了起来,看样子是困得不行:“你要去上班啦。”
“我要出差,一周左右。”陈之和没强制她起来,他坐在床边低头看她。
梁言反应了几秒才有气无力地说:“要去这么久啊。”
“嗯。”陈之和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们谈谈。”
梁言半晌没应声,陈之和以为这么会儿的功夫她又睡过去了,遂试探地唤了声:“梁言?”
“唔……”梁言迷迷糊糊的,缩在被窝里含糊地应道,“好。”
陈之和见她困得紧,也不再吵她,摸了下她的脑袋,起身离开。
酒店的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陈之和走后,梁言缓缓睁开眼睛,她盯着房门看了好一会儿,表情落寞。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昨天晚上的事她还记得很清楚,她失态了,是不是借着几分醉意在做一些清醒时候不敢做的事她心里很清楚。
昨天离开陈家后,她一个人坐在烧烤店里想了很多。
陈母对陈之和与尹苒的关系说得不详尽,她只是简单地说他们少年时就相识,那时候彼此还不熟悉,只是一个镇上的同龄人,直到陈之和辍学出国游学,在国外偶然遇上了尹苒,那时候他们才真正在一起。
陈母简短的交代却留给了梁言更大的猜想空间。
尹苒和陈之和在一起的那几年应该很美好,他乡遇故知,一起游历各国,归国后一起奋斗,陈之和刚创业的那段艰难时期都是她陪在身边,当他的左膀右臂……梁言想起自己曾经问过陈之和,公司名字“eye”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说“借你一只眼睛看世界”,多浪漫啊,借你一只眼睛,所以才是单数。
他们曾经共享视野,在同一个高处看一样的风景。
梁言无法得知他们的故事细节,她的想象或许添油加醋了,但更有可能不过是冰山一角,海面下庞大的故事是她无法触及的,他们曾经深刻地相爱过。
梁言就这么干挺着躺在床上想七想八的,最后实在受不了翻了个身给齐萱打去了电话。
今天周六,齐萱一大早被吵醒,接电话时语气不善:“我差一点就亲到我爱豆了,你最好有要紧的事,不然我灭了你!”
“萱,我有点难过。”
齐萱就被这么一句话给生生吓清醒了,认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听梁言说自己难过,她向来不愿意向人传播负能量。
“小言,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齐萱着急道,“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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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和走之前特地嘱咐了酒店经理,要他找个司机把梁言安全地送回去。
梁言从江南回到江北,齐萱比她还早到,梁言大老远地就看到她在小区外面等着。
齐萱看见梁言从一辆车上下来,立马迎上去,拉着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梁言摇了下头,回头冲司机挥手示意了下,带着齐萱进了小区。
“你从哪里回来的?”齐萱问。
“江南。”
“怎么一大早从那回来啊。”
梁言应道:“我昨晚住在江南。”
“和你家总裁?”
“嗯。”
“他人呢?”
“出差去了。”
齐萱察觉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梁言默了下才接道:“没有。”
梁言拉着齐萱进了电梯,刷卡上楼,等到了家她往客厅走,边走边脱外套,然后重重地把自己抛进沙发里埋着。
齐萱被唬住了,忙蹬了鞋追过去问:“你别吓唬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你爸妈要离婚的事?”
梁言埋着的脑袋先是点了下,随后又摇了摇。
“哎呀急死个人,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梁言闷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抱着个抱枕坐起来,她把下巴搁在枕上,垂着眼问:“你说……婚姻到底是什么?”
“嗬,突然哲学?”齐萱在她身边坐下,“你个已婚的问我这个未婚的这个问题,不合适吧?”
齐萱拿肩膀撞了下她:“你的婚姻出什么问题了,说说。”
“没有。”梁言的声音没有元气,“是我出了问题。”
齐萱皱眉:“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呢。”
梁言抿了抿嘴,把陈之和与尹苒的事说了。
齐萱听完后傻眼了:“你是说……你是说陈之和前女友的爸爸是杀了他爸亡妻的凶手?”
梁言点头。
“我去,晋江小说呢,边缘恋歌?”
梁言盘起腿,闷闷地说:“他们本来会结婚的,但是家里人反对。”
齐萱还在消化梁言刚才说的话,她掏出手机点开:“我来搜搜看这个尹苒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别。”梁言按住她。
齐萱回过头:“为什么?”
“太刻意了。”
“这有什么。”齐萱问,“小言,你就不好奇?”
“我……”梁言面带犹豫。
齐萱抽出手机:“看看吧,知己知彼。”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点着,很快就说道:“有了,尹苒,知名建筑设计师……是她吗?”
“是吧。”
杨敏仪那天说了,尹苒是个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
梁言没忍住凑过去看,尹苒的资料上显示着她拿过许多建筑设计奖,上面还提了她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梁言在设计作品那一栏里看到了sisyphos酒店的名字。
她的眼睛顿时黯淡失神。
资料下面还附有照片,梁言仔细看了几眼,由衷赞叹道:“好漂亮。”
“哎呀,我告诉你这种都是照骗啦,p的。”齐萱不屑地说,她退出资料页面,在网页上翻了翻,点了下屏幕,“有个她近期的采访视频,看看动态的。”
齐萱找的视频正好是尹苒归国前做的一次杂志专访,镜头前的她成熟美丽,面对采访者的提问从容冷静,回答也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她的美浑然天成,透着一股未驯的野性,简直不可名状,梁言看着视频中的女人想,她可能究极一辈子都没法达到她这种状态。
陈之和于梁言而言,是当前人生所能看到的最大的麦穗,但他和她不一样,他见过更大更好的麦穗。
齐萱端详着梁言的表情,撇了下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随后咳了两声开口:“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她正要关掉视频,梁言出声阻止了她:“等一下。”
因为蒋教授是外语老师,在她的严厉教导下,梁言的英语还算不错,起码能听懂个□□分。
视频里,采访人提到了私人感情问题,他问尹苒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她笑着摇了下头,采访人又问她有没有真切地爱过一个人,她坦率地点点头说“of course”,采访人循序渐进,问她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尹苒这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索片刻后才说“他是港湾”,采访人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紧接着问她突然决定回中国是不是因为想重回港湾,尹苒忽然笑得有些神秘,耸了下肩只说了个“maybe”。
“好了好了,不看了,没意思。”齐萱见梁言的神色越来越黯淡,赶忙把手机关屏往边上一丢。
梁言抱着抱枕,愈发沉默了。
齐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事她代入想象一下都要郁闷死,更别说她这个局中人了。
“萱,我觉得我变得有点奇怪。”梁言忽然开口,“我以前……对婚姻就没有抱很高的期待,两个人在一起能相安无事就已经很好了,其它的东西我都不奢求,我甚至不需要我的另一半有多爱我。”
“可现在……我还挺不开心的,其实再怎么样他们都已经分开了,我要是去计较过去的事是不是挺没道理的。”梁言强笑着说。
齐萱看着她强颜欢笑,心疼极了。
“笨蛋,真心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对他斤斤计较的。”
梁言表情茫然:“是吗?”
“小言,你太善于自我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