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用红袍盖上尸体,将其头部摆正,最后整理发丝。
躺在台上的人四肢早已冰冷僵硬,而脸上却有着活人的血色,这是敛容师的功劳。
在二十一世纪这个数字经济化的世纪,唯独经久不衰的就是殡葬行业,仍然需要为了安葬挖一抔土,仍然需要跨地区线下来到墓地扫墓,丝毫不受电商的侵略。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由于人们观念转变,从持续几千年传统思想——入土为安跳转为海葬、火化。
总之,挂靠殡仪馆是一个比教师、公务员还要稳定的职业,前提是你不怕。
对于生死,李月敬畏,这是天道,这是科学。但面对尸体,她不会胆怯。这大概也是她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原因,但这并不是她选这份工作的原因。
你知道背尸人一次能赚多少吗?
你知道火化师一天的工资有多少吗?
由于工作的性质,在岗人员流动性非常大,往往都是找兼职。而前者一次能赚800,后者一天有500。数值随着季节、地区变动。但是在事故多发的时候,一个背尸人一天起码能挣3200!这个数字你能想象吗?
可是,一般人不会选择这份兼职。
那李月呢?
她用脚抵开尸体架上的滑轮锁,两手戴着手套,郑重地将死者推到隔壁房间。
接下来要入棺。
死者家属早早就等在屋内,他们本不需要来,在吊唁大厅等工作人员便可。不过这个规矩弹性很大,毕竟没有人会责怪家属悲恸的心情。
正如以往,李月的同事接手担架,在一片压抑的低泣中用着悲悯的声音说道:“入——棺——”
死者生前信佛,一旁的檀香和佛音早已备好,此时佛乐已阵阵传开。
李月双手合十,弯腰鞠躬后退出了房间。
她一路沿着长廊,路过“仅限员工”的标志牌,走回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几乎没人,只有负责新媒体的实习生坐在位置上。
是的,殡仪馆也要运营公众号、微博和大众点评。
两人独处,她不知道如何寒暄。
好在实习生打破尴尬,问:“月姐,刚忙完吗?”
这种“你来啦”式废话般的问候却让李月能应答完后,安心于接下来的沉默。她不禁感叹,语言的奥妙。
只不过实习生在得到她的回应后并不满足,接着问:“接下来是要进厅了吧?”
进厅,指尸体入棺后,运送到吊唁厅。但由于吊唁厅需要布置,为避免损害尸体,棺材将停放在吊唁厅的处理间里,等一切就绪,才会进厅。
李月走到实习生身后,观察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13:53
她算了算,一般吊唁从14:30开始,入棺提前一个小时,吊唁厅布置最快需要20分钟。
于是李月说:“快了,还要十几分钟吧。”
实习生本身就是没话找话,听李月这么说,点点头继续敲键盘了。
李月则原地站了会儿,才回过神拿纸巾去上厕所。
等她回来却发现几个主任竟然也往办公室这赶,而远处已经有警笛的声音。
李月顿感不安。
很快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刚刚入棺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李月和刚刚入棺的同事——陈伟德仔细说明了自己与尸体接触的细节,始终没有头绪。而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家属,尽快找到尸体。
很快主任领着家属和警察到了会谈室,李月和陈伟德也不例外。
一通混乱持续到下班时间,李月被闷在会谈室里觉得头晕目眩,出来深深呼了一口气。殡仪馆方面由于看管不力,先赔偿了2000的安抚费,在保证会配合公安局找回尸体后,家属才按下怒气,愤然离开。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到家里,一路上脑子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部就班地解决晚餐、洗澡,她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间。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起床铃,她意识模糊,觉得不过才睡着怎么就要起床了,却也无可奈何。睁开眼坐起身,她感觉不适,下身酸痛难耐,像是被蹭破了皮。
她皱眉,脱掉睡衣,光裸着身体走到浴室。
镜子里映照的皮肤上满是红痕,她面无表情地冲了澡,换上衣服赶到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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