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催下菜。”胡煜转头对服务员说,又把手搭在贺冰心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话却是对薛凤说的:“冰心在科室的这段时间一直有劳你和张旭帮我照顾了,以后可能也有很多地方麻烦你们,希望你们多担待。”
薛凤没听过胡煜说过这种姿态的话,不由有些受宠若惊:“不会不会,这都是我们分内的,要是没有贺老师,我也不可能今年有机会申副主任医师的。”
秦晋轻轻笑了一声:“听话得听重点,这是让你们多帮他照顾嫂子呢。”
薛凤笑着答应了:“那肯定啊,还用说嘛!”
贺冰心的注意力一直在送菜口,看见汤和水煮菜上来了,又兴奋又心虚,暗搓搓地等着上别的。
国际惯例,胡煜先给贺冰心盛了汤,看着他蜻蜓点水似的吃了几口就停了,伸手护住他的上腹轻轻揉:“不是饿了吗,怎么又吃不下了?”
贺冰心不敢说自己不想吃这些淡菜了,只是说:“慢慢吃嘛。”
秦晋有一阵子没见到贺冰心了,不由关心道:“嫂子的胃好点儿了吗?”
“好多啦!”贺冰心试图表现得进步很大,骄傲地说,“不会经常难受了。”
薛凤小声拆他的台:“你哪顿饭不用胡教授伺候了?”
贺冰心假装听不见,又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汤。
这时候胡煜的电话响起来,他一起身贺冰心的目光就跟着他转。
他安抚了贺冰心一句:“几分钟,马上就回来。”
贺冰心不喜欢胡煜在吃饭的时候留下他自己。
好在这个时候鱼香肉丝上来了,一股诱人的鲜香冲散了贺冰心内心的失落。
贺冰心摩拳擦掌地拾起筷子正准备对肉丝下手,就被薛凤一筷子挡开了:“这个你可不能吃。”
“我怎么不能吃!”贺冰心怕胡煜就要回来了,赶紧绕开他,“我能吃。”
“你能吃什么能吃,这里头放辣椒了。”薛凤把盘子从他跟前拖开,贺冰心的筷子用得也一般,肉丝立刻就滑了出去。
“我能吃我能吃!”贺冰心一下就急了,站起来要去够。
秦晋看着不落忍,跟薛凤说:“你给他吃一点吧,他不是好多了吗?”
“你听他瞎扯,胡教授一点辛辣刺激不敢让他碰,”薛凤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把那盘鱼香肉丝彻底拖离了贺冰心的攻击范围,“要是让他吃坏了,胡教授肯定让咱俩以死谢罪,你活够了我还没有呢!”
秦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胡煜的行事方式,不无怜悯地看向贺冰心:“喝汤吧,真吃坏了煜哥得急死。”
双方正僵持,胡煜进来了,看着猴急猴急的贺冰心,问道:“怎么了?”
贺冰心老实了,坐回座位上,细声细气地回答:“没事儿。”
他刚说完,服务员就把辣子鸡端上来了。
胡煜看了看那盘红通通的菜,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快,只是伸手碰了碰贺冰心面前的汤碗,跟服务员说:“麻烦帮我们把汤温一下。”
贺冰心一下就被愧疚埋没了,忍不住地自责:你怎么这么馋?胡煜为了你这个破胃操碎了心,你就不能忍忍?
还是秦晋会活跃气氛,专捡着那几个辣菜吃:“这几个菜挺好吃的,我们俩吃着正合适,嫂子有眼光。”
薛凤符合道:“对对对,给我们点的。”
这么一岔开,贺冰心心里就轻松多了。
薛凤和秦晋都能说,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
虽然说不上多亲密,但是有几个能吃饭说话,对于贺冰心而言已经非常难得了。
被人爱、被人关心,是他在一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现在不仅有胡煜,还有了朋友。
贺冰心感觉自己非常富有。
回家之后,贺冰心刚洗完澡就被胡煜抱着往外走。
虽然没有鱼香肉丝,但是他这一一晚上已经很开心了,忍不住地笑着问胡煜:“还不睡觉吗?”
胡煜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贺冰心才发现院子里架着一张不小的吊床,上面有一只点着蜡烛的奶油小蛋糕,正在春日的熏风中微微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