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时看着上面的对话框,一直冷着的脸终于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慢慢吞吞地回着他的消息。
犬时:刚拍完,在拍摄那边吃过了才走的。
犬时:好想你啊。
其实犬时并没有吃饭,只等着回家叫个外卖对付一下就差不多得了。只不过是不想卢景祯担心,才撒谎跟他说在拍摄那里吃过了。
卢景祯回得很快,就像是长在手机那边似的,几乎是犬时刚发过去,卢景祯就回了消息过来。
卢景祯:真想我了?
犬时:想。
犬时是真的想,感觉好像只是一天不见,却跟几年都没见到似的,难熬得很。明明早上才在他的注视下出的门。
卢景祯:乖,今天拍摄怎么样?累不累?
犬时:还好,就是有点冷。
卢景祯:多穿几件衣服,要是实在冷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犬时:什么?
卢景祯卖起了关子,过一会儿才发了条语音过来,声音低沉磁性,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话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快点回家,投入我温暖的怀里。”
这话说的犬时直接是鼻子一酸,本来就有些感冒的脑子更是容易发懵。他蜷缩着身体坐在后排,一字一句地用文字回复着卢景祯。
他怕说话声音会暴露他不舒服的状态。
犬时:今天太晚了,不回那边了。
犬时:还有些老师布置的功课没做完,在那边跟你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完了。
犬时:我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就去公司找你。
卢景祯猜想他可能有什么事要跟犬禾说,便是没多问,只是略有些失落的又回了段语音,“那好吧,今天晚上《野生男》会播,你可以看看他们剪的怎么样。”
犬时刚听完上一个,后面的语音信息便是跟着来了,“明天我给你带早餐,你记得不要吃太多,垫垫肚子就好了。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给你做。”
犬时笑着将脸埋进带毛的兜帽里,慢慢想了会儿才打道。
犬时:生煎包?这个好做吗?
卢景祯:没问题,你记得早点来公司,这个晚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犬时:好。
卢景祯:行,那你忙,我给你准备材料去了=3=
犬时看着卢景祯发的撅嘴表情,没忍住也跟着回了个。
犬时:=3=
手机都还没收起,犬禾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拿着手机聊天也不会点个外卖吗?你还指望我给你做饭呢?笑得一脸荡漾,卢景祯给你打钱了?”
“你好烦。”犬时感觉这句话已经要成为他最近的口头禅了,但对于犬禾,除了一句‘你好烦’、‘你有病’之外,犬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要吃黄焖鸡米饭,就你家附近那家,鲁记黄焖鸡,土豆微辣,双份鸡肉。”犬禾说着,嘴里碎碎念道:“一会儿在楼下再带点儿烧烤上去,楼下那小摊别说烤得还真不错。”
犬时没听他胡咧咧说那些有的没的,手机点了两份黄焖鸡后便是将钱包丢给了他,示意犬禾在到家前不要再烦他。
犬禾拿了钱包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很是安静地让犬时度过了一段到家的路。
犬时醒来的时候,觉得好像只是眼睛刚闭上,就又要睁开了。在犬禾不断的催促下,犬时才好不容易从车上下来,整个人都病恹恹的不想说话。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像是陌生人一般先后进了家门,犬禾左手提着刚买的烧烤,右手则是提着门口放着的黄焖鸡米饭,嘴里还要时不时刺犬时两句,“你不会帮忙关下门吗?没看我手都提着东西呢?惯的你。”
犬时没理会他,径直拿了衣服便是先进浴室里洗澡。
犬禾见犬时不理会他,冷哼一声后便是抬脚将门合上,他提着两兜晚饭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里,将吃食都摆在了茶几上。
犬禾随手拿了根羊肉串啃着,瘫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他边吃着东西边随意调着台,终于是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后放下了遥控器,朝浴室里喊了声,“电视上在放你的综艺诶,什么时候拍的?”
犬时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将头发上的泡沫给冲干净。
犬禾也不在意,径直朝着浴室自言自语大喊道:“真是邪了门了,你们都腻歪成这样了观众居然还看不出来?他们是瞎子吗?”
“你们背着摄像头做什么呢?这么快就憋不住了吗?”
“嚯,这个叫肖什么,肖叉吗?长得挺好看啊,感觉卢景祯应该更喜欢这款吧?对他温声细语的,几句话都没说就要给他签名呢。”
犬时烦得不行,快速洗好澡穿了衣服,堪堪将头发包起来便是出了浴室,骂道:“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吗?你要不要开个直播边吃边说?我在下面给你放火箭啊?”
“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死里边了呢。”犬禾笑了笑,不以为意地继续吃着黄焖鸡撸着小串儿,“你冰箱有酒吗?帮我拿一瓶呗,撸串儿不喝酒不够味儿。”
在厨房喝水的犬时闻言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出来,狠狠往犬禾身上砸过去,见没把他砸死还颇为遗憾,慢悠悠地将剩下半杯水给喝了。
“你还真够大胆的,直接抓竹鼠,我看你自己都不怕身份被暴露。”犬禾将酒瓶放在茶几边静置,不然这会儿开准喷他一脸的啤酒沫儿。
犬时将自己的备用被子从房间拖到沙发上,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茶几上已经被犬禾打开过散了热气还结了一层油衣的黄焖鸡,顿时是胃口尽失。又撇了一眼那几袋滴着红油沾满调料的烤串,更是碰都不想碰。
犬时往后靠了靠,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打算看一会儿电视就睡觉。毕竟《野生男》是他和卢景祯录的节目,以后卢景祯转幕后的话可能也没有什么机会再一起录了。
“你不吃啊?”犬禾看了他一眼,哪哪儿都觉得有些憔悴。
犬时摇了摇头,没吭声。
“不吃拉倒。”犬禾哼了一声,继续吃着串看电视,嘴里还一边挤兑着两人在节目里的表现。
“节目组心还真大,居然让你们俩住一个帐篷,也不怕半夜帐篷抖得没眼看。”犬禾恶劣的笑了笑,却是没等到期待的反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犬时,只见犬时坐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嘴唇也抿起,一副极为难受的样子。
犬禾心头跳了跳,起身站在他跟前,又缓缓拨开犬时没擦干的头发,将手贴在了他的额上。这一贴犬禾顿时就觉出不对劲起来,犬时额头的温度未免过高了。
他生病了。
第74章 卢景祯,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卢景祯接到犬禾电话时正准备上床休息,虽说还十一点都不到,可今天去医院做过化疗的身体格外疲惫,他眼睛都快合上了,谁知道犬禾居然还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卢景祯本意是不想接的,谁知道犬禾大半夜的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可想了想犬时今晚跟犬禾在一起,要是有什么事可能也是犬时出事,这么一设想把卢景祯直接从床上给铲起来,打开床头灯接起了电话。
“喂?”卢景祯尽量好声好气地问好。
犬禾接起电话就骂,“我***的卢景祯,接个电话都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跟别的小情人厮混不敢接我电话吗?”
“你大半夜打我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卢景祯气笑了,脸色也愈发的冷。
犬禾啐了一声,哼笑道:“我弟弟快死家里了,要不要来收尸你说一声就是,不来我随便埋了。”
卢景祯面色铁青地下了床,“你说什么?”
“我说我弟弟快死家里了,让你来收尸。”犬禾笑道:“挂啊,挂我电话啊?不是很能耐吗?”
“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这样了?”卢景祯匆匆地在睡衣外面套了件毛衣,又穿上羽绒服和袜子,就这么拿着车钥匙蹬着鞋子出了门。
犬禾看了眼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犬时,不耐烦地将犬时落至肩头的被子往上拢了拢,直到整个脖子都看不见了才算满意。
“我怎么知道?突然就倒了,晚饭也没吃,你们公司是不是不给人吃饭啊?他妈的买了那么多东西愣是什么都不肯吃,回来就洗澡,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发呆,谁他妈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倒了。”犬禾看着额头上开始冒汗的犬时,愈发觉得烦躁起来。
卢景祯加速往犬时的公寓那边开,闻言皱起眉,“什么症状?会不会是发情热?”
“发情热个屁,他发情热我叫你过来做什么?干他吗?”犬禾只觉得卢景祯真是色中饿狼,都这会儿了还不忘发情热这种微小概率的发病症状。
“你他妈能不能别跟我杠?”卢景祯也觉得很烦,跟犬禾说话实在是费劲极了,他活像是停车场的停车杆转世,这辈子专门给人抬杠,“要不是你就说不是,然后再给我说他的症状就可以了,非得占那些口头上的便宜有意思吗?你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吧?”
犬禾冷哼一声,“谁跟你杠?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是人话。”
“得,我跟你没法交流。”卢景祯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踩下油门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让卢景祯十分钟就开到了,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测速摄像头给拍到。
等到犬禾想要抬手给卢景祯打第二个电话时,卢景祯直接便是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神色匆匆地直奔躺在长沙发上被卷成茧的犬时,看都不看犬禾一眼。
“犬时?犬时?”卢景祯皱着眉摸了摸犬时还冒着凉意的头发,立刻是回头瞪向犬禾,“他头发都湿的你没看见吗?本身就发烧你还让他湿着头发就这样躺着,不出问题才怪。”
犬禾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卢景祯铁青着脸,扫了一眼将茶几上吃得油油腻腻的晚饭,顿时是明白了犬时为什么不肯吃晚饭。他弯腰将茶几下面的体温计和吹风机都拿出来,将体温计插入犬时的腋下后又帮他把头发吹了吹,免得一会儿在路上碰到风受寒更严重。
“我一会儿送他去医院,你帮他找一双干净袜子和毛衣,再拿一件羽绒服,现在外面特别冷。”卢景祯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命令的语气,原本以为犬禾会理都不理他,结果他还真就转身去犬时房里给他拿衣服袜子,吓得卢景祯愣了愣,几乎要以为犬禾被什么给附身了。
但很快卢景祯就想明白了犬禾的心态。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人,嘴巴坏的要命,无论什么事都一定要拼了命的挤兑你,可你要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心底还是惦记着你的,只是嘴上什么都不肯说罢了。
隐约得知了犬禾一些态度的卢景祯顿时是松了一小口气,小心变换着角度给犬时吹头发,一边还给他掖被角,免得走风进去加重感冒。
等到犬禾将衣服袜子拿出来给犬时套上后,卢景祯这边也差不多将犬时的头发给吹干了。他将吹风机收回茶几下,又取出犬时腋下放置了许久的体温计,一看,已然是烧到了三十九度。
“送医院。”卢景祯俯身想将犬时抱起来,可没想到这猛地一蹲反倒让他的头晕眩起来,双手插在犬时的腰和膝下半天都没力气动弹。
犬禾见他说了声“送医院”之后半天没动静,不由得急了起来,“欸你不是说送医院吗?愣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抱不起来吧你?抱不起来你边儿去让我来。”
卢景祯没理会他,好不容易缓过那劲儿了,这才板着脸,沉默地将犬时抱起来往楼下的停车场去。
“你去后面看着他。”卢景祯将犬时抱上后车厢,又指使着犬禾也往后面坐。
他打算直接开车载犬时去那家自己就诊的私人医院,那家医院的私密性好,离这边也不算远,正适合犬时和他这样身份比较特殊的公众人物。
犬禾上了车,帮犬时摆正了一下脑袋之后便是四下打量了一下车厢的环境。卢景祯的车子很干净,没有放让人闻了头晕的车载香薰,而是在车门边上都放了一小袋去味用的茶叶。
车前座的副驾驶上还有犬时没来得及拿走的红围巾,犬禾前天见他戴过,这两天没见他戴原来是落在了这里。中间半开的置物格里装的好像也是犬时常用的几幅耳机之一,黑色的,挺大一副。
犬禾越打量越是觉得两人交往的痕迹实在太多,随便一个狗仔深扒一下说不定就能把他俩的恋情给爆出去,偏偏这俩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连遮掩都不带打的。
“他怎么会突然发烧?”卢景祯边开车边拧着眉问犬禾话。
犬时的身体不错,怎么就突然发起高烧了呢?别又是什么他们族的特殊时期,那他就不好往医院带了。
“我怎么知道?他下午在那边拍照,大冷天穿那么点儿,我受不了那温度我就跑车上了,谁知道后面他又发生了什么。”犬禾撇了一眼犬时,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拍杂志你怎么不帮忙看着点!明知道那边……”卢景祯说了一半又泄了气,因为他了解犬禾本来就不是会做这些事的人,又何必在这里跟他进行毫无意义的争吵呢,“算了,懒得跟你说。”
“嘁,”犬禾见他这个态度,顿时又强硬了几分,抬起腿狠狠地扫了下副驾驶的置物网格,这才翘着二郎腿哼道:“我还不稀得跟你说。”
置物网格被他的脚扫到,好像有个什么白色的东西被踢出一角,犬禾眼角瞥了瞥,被上面红色的十字样式给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本病历本。
犬禾挑了挑眉,好奇地伸手将那本病历本从副驾驶后背的置物网格里拿了出来。封面的字迹依稀能看出来写的是卢景祯的名字,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病历。
犬禾眯起了眼,想要翻开病历看看卢景祯究竟是什么个情况。谁成想这医生的字迹实在是过于潦草,犬禾连一点有效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只能勉强看清就诊日期好像是最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