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长寅走到跟前喊了一声“宁姑娘”而后才道:“这是怎么了?”
宁淑仪和他虽然不熟,但是却是认得他的,知道他与自家表兄关系不错,当下便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抬手一指道:“那个登徒子要非礼我!”
管长寅闻言轻咳了两声,而后才看付沐勋:“付少爷这是做什么?”
付沐勋是认得他的,但是却并没有将他这个翰林放在眼里。
四品官,甪直门看门的都三品,拽什么拽?
当下抬手一指道:“小爷要教训你身后的那个小贱人,识相的麻溜的让开!”
管长寅怵眉:“这里可不是石溪侯府,付少爷要撒野也要找对地方才是。”
付沐勋冷笑:“小爷要出气,谁敢拦我?给我砸,抓住那小贱人给爷拖回去,爷不弄服她就跟她姓!”
话毕,身后的家丁纷涌而上,将大堂里的桌椅板凳一通乱扔乱砸,而后就朝管长寅和宁淑仪抓去。
“混蛋!”
宁淑仪抄起一条板凳就要砸过去,管长寅看的眼皮一跳,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动手!”
开玩笑,这一板凳砸下去,这姑娘就在上京城出名了,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话毕,转身对着宋掌柜道:“记清楚了,桌椅板凳,还有其他物件,并着楼里这几日整顿的损失一并核算清楚了,等会儿送去东宫给太子。”
付沐勋一愣,而后大骂出口:“放你的狗屁,小爷的账你送去东宫是几个意思?爷砸你是给你面子!”
管长寅面不改色道:“付公子果真好大的面子,石溪侯府不仅缺教养还缺钱,管某自然是得去找那不缺钱的人讨要了。”
付沐勋龇牙,一拳就朝管长寅砸去,宁淑仪大急,管长寅就是一书生,哪里是眼前这混球的对手。想动手手却被管长寅死死的握住,索性一跺脚,借着管长寅手上的力道,翻身一手按着他的肩膀飞身而起,一脚就踹了出去。
不偏不倚,刚好踢道付沐勋的头,付沐勋没有站稳,直接倒了过去。
头磕在桌子脚上,当场鼻子和嘴里就出了血。
宁淑仪一愣,管长寅眉头也是一皱,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宁姑娘,你先从后面出去,马上回府找长宁侯,将此事告诉他,就说付沐勋调戏你,你只被迫反击。”
宁淑仪愣愣的看着他,管长寅推了她一把道:“怎么发愣了,还不赶紧走?”
宁淑仪这才从他身后悄无声息的拐去了后门。
大堂里乱作一团,管长寅怵眉道:“宋掌柜,驾车,马上将人送去合和堂。”
“不要动我家少爷,你们打上了我家少爷,石溪侯府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话落音,一道声音在门口冷冷响起:“爷倒是想看看,石溪侯府要怎么个不放过法?”话毕,孟良辰带着四个锦衣卫进了门,看着地上蜷缩在一处的付沐勋道:“将这脏东西给爷丢出去!”
话毕,身后的锦衣卫直接冲了上去。
付家的家丁要阻拦,直接被锦衣卫一脚踹开,而后两人直接抬着付沐勋,从近水楼台的大门口丢了出去。
付沐勋一声“小爷要你们好看”还没有说出口,人就晕了过去。
管长寅伸手捏了捏眉头,这招以暴制暴虽然有效,但是后患无穷啊!
孟良辰看了大堂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喝止了正在收拾的几个小二:“别弄了,去,跑一趟东宫告诉太子,他小舅子砸了我的酒楼,他得赔!”
话毕,这才看了许纶平一眼道:“纶平兄这一走两年,倒是过的潇洒肆意啊!”
许纶平勾了勾唇道:“比不得二公子肆意。”
“楼上喝两杯?”
许纶平道:“请!”
孟良辰这才对着管长寅道:“长寅兄不要担心,石溪侯眼下自顾不暇,不会因为一个付沐勋而断送整个付家。”
管长寅舒展了眉头没有说话,跟着他上了楼。
回了原先的屋子里,三个人落了坐,宋掌柜差人送了茶水上去。
孟良辰支起窗户,大街上喧嚣的声音瞬间就清晰起来。
看着下面人来车往,他轻轻的嘘了一口气,落座之后微微后仰,享受着这忙碌之中难得的安宁。
许纶平没有忍住开口问道:“付家女入主东宫,石溪侯府正是得意的时候,良辰兄怎会说他自顾不暇?”
孟良辰哼了一声,轻笑道:“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行刺皇上那个小太监是跟着太子妃付氏进宫的,若不是查明了那小太监的真实身份,付氏这会儿怕是已经废了。这事,无论是太子还是石溪侯都欠我一个人情。皇上虽然没有发作,但是总归牵扯到付氏,帝王的心思,谁知道呢?也就是付沐勋那个蠢货,自诩太子的小舅子,整日不得消停。”
至于那小太监未净身之事他绝口不提,东宫内院混进一个未净身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哪怕是万骁勇也不敢拿出去乱说。刑部天牢里面的几个知情人已经被处理了。
……孟良辰眼睛一亮,他想到了将胡思缘弄去锦衣卫诏狱的办法了。
猛然起身道:“纶平兄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一点事情,改日咱们再约。”话毕,也不等许纶平说话,一阵风似的就出了屋子朝外走去。
许纶平愣了愣看着管长寅道:“他这是怎么了?”
管长寅摇头:“身居高位,所付颇多,哪似我等清闲自在呀!”
孟良辰出了近水楼台直奔宫里,皇帝难得的居然没有在紫宸殿,而是在御书房。
通传之后林福引他进去。
还未等他跪拜行礼皇帝就放下手中的笔:“这会儿火急火燎的进宫又有什么事情?”
孟良辰道:“臣想向皇上讨一个人。”
皇帝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他。
他也不惧,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那个胡思缘不能再关在刑部天牢了,臣想把他弄去锦衣卫诏狱。”
“天牢不合适,诏狱就合适了?”
孟良辰道:“刑部跟着万骁勇进去的那几个人已经封了口,但是胡思缘要是再在里面呆下去,保不准就被人发现了异样。”
皇帝看了他一眼道:“没有净身 那就让人去给他净,他既然用了内侍的身份,你就帮他坐实好了。”
孟良辰一噎,皇帝这是不答应了。
“皇上,胡守一有俩个儿子,长子胡恒卿到现在都未露面。”
“所以,你是想以胡思缘为饵,引另一个上钩?”
孟良辰点头:“正是!”
皇帝淡淡的开口道:“朕若是直接答应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告诉朕?朕不喜欢别人跟朕玩心眼,尤其是你。”
孟良辰垮着脸道:“这不是怕不成让您失望吗?”
皇帝冷笑:“合着你这还是为了朕好,想给朕一个惊喜?”
孟良辰低头,抿嘴不语。
皇帝看了他半响,叹息一声,算了吧,权当是圆了自己心中的执念了。
摆摆手道:“滚吧滚吧,朕看见你就心烦。将人看好了,要是出了岔子,朕唯你是问!”
孟良辰闻言心中一喜,成了。
忙不迭的谢了恩朝刑部赶去。
将胡思的手脚都用铁链锁了,扔进囚车,万骁勇带人亲自押送,他带了几十号锦衣卫陪同,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押送到崇明堂后面的诏狱里。
囚车出了天牢驶上了朱雀大街。看着持刀的锦衣卫和九门提督府的守卫,大街上的人纷纷避让。
行至大街中段的闻香楼时,孟良辰转身与云三和云五对视了一眼,二人下意识的放缓了速度,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松开,摸上了剑柄。
街旁的房檐下掉下来一片瓦,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下面的人头上,人群里发出一声喊叫,孟良辰一抬手,云三个云五嗖的一下拔剑从马背上飞起来。
匍匐在房顶后面的人知道自己暴露,也不再躲藏,举着大刀便从房顶跳下来。
目的很明显,就是囚车里的人。
来人不少,约摸四五十人的样子,孟良辰看见了熟人,还不止一个,该来的,不该来的,这会儿倒是全部来齐全了 。
“万大人,人犯就交给你了,这些人,爷来料理。”孟良辰话毕,后面的锦衣卫纷纷拔出绣春刀和房顶上跳下来人厮杀到了一处。
孟良辰懒洋洋的坐在马背上,喊了一声:“罗云龙,好久不见!”
屋顶上,一身灰色葛布衣衫的罗云龙站起来,手里扣着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衫的女子,看着孟良辰道:“放了他,否则,我就杀了她。”话毕,手中的刀架在了朱砂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