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咽咽口水,尽量将眼前所见“美景”屏蔽掉。季铭琛一方面不依不饶,一方面又用这样的美色考验她,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说来说去,还是说季远和杜诺的事,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喜欢季远。
就算她看了不该看的,那不就跟去了沙滩上,看人家晒日光浴一样么?两不相干,漠然视之。可是,看季铭琛就不一样了。季铭琛可是她喜欢的人啊!季铭琛这样在她面前招摇,就不怕她做点什么吗?
小乔错开了视线,先把目光对准了季铭琛身后的透着光的窗帘,然后才能说话。
“季铭琛,你是真误会我了。”
“怎么误会了?”
季铭琛伸手将小乔的脸扳过来,让她和他相对着。
小乔不敢再看,只好闭上了眼睛。季铭琛看着她古怪的样子,在心里窃窃地笑了。
“哼,以为闭上眼睛就能逃避不说?接着说!”季铭琛唬了小乔一句。
小乔只好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个……季铭琛……刚才你问我,是你美还是他美,我说你美。可是,我说的那个‘他’不是季远,因为季远和你根本没有可比性!”
“哦?不是他,那……还有谁是你看过的?”季铭琛问得咬牙切齿。
小乔吓得睁开了眼睛,“季铭琛,你别生气,我看的这个人,大家……大家都看过的,你也看过啊!”
“大家都看过?”季铭琛的语气转为了疑惑。
“是啊是啊,就是阿波罗啊!”小乔郑重地点头,“就是我们家四楼画室里摆着的那个塑像,那个比我还要高的阿波罗塑像啊……不止是我看了,你也看了啊!”
季铭琛紧了紧眸子,“你是说,你拿我和他比,然后,说我比他美?”
“季铭琛,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你比阿波罗美!”
解释了半天,小乔感觉自己终于得到了理解,心里很是激动。
这样没完没了的问话,已经让她不耐烦了。她保证,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决不插手……不,她盼着自己再也不要遇到这样的事。不管季远再有什么事,她也不管了……她只是后妈,又不是亲妈,凡事能躲着就躲着。
小乔想心事的时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季铭琛看。季铭琛瞭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将她擒住。小乔吃痛地红了脸,“季铭琛……”
“哼,季小乔,原来你的心思这样大了!我还以为要等上几年,你才能明白一些事,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成长的很快。我们在画室里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画画吗?说,你哪个时间看的他?”
哪个时间看的——他?
阿波罗塑像,什么时候成了“他”了?
季铭琛这种吃醋的境界,小乔实在无语了,“我也没有看啊,就是瞄了一眼。”
“一眼?一眼就能看得那样清楚,可见,这一眼时间不短。何止是瞄了一眼!”
“季铭琛,你小气!我看别的男人那只是意外,以后,我还不就看你一个?!再说,别人都是我不喜欢的,我看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看了也当没看,看你就不一样了。看了你,我就……紧张,我……就……”
“就怎么着?”
“唉呀,你别问我!”小乔涨红了脸。
“必须说!”季铭琛并不饶她。
“季铭琛,你就会欺负我。你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可以保持沉默,为什么我就必须说……”“既然你不想说,那我走了?!”
季铭琛将小乔撂下,自己动手搭衣扣,像是马上要走。
小乔嘴一撇,就觉得心里空得难受,她别转身扑倒在枕头上,“季铭琛,你走,走远远的,别让我看到才好……唔!”
话都没有说完,季铭琛突然吻过来,小乔的手扬了扬,没了下文。
世界就这样安静下来……
*
如果世界小到只有两个人多好!
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温存之后,仍然觉得亲近得不够。小乔就拉着季铭琛跟他说起了季远和杜诺的事。毕竟,季远是季铭琛的儿子,以后,他们是一家人,季远幸福与否,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季铭琛,我没想到杜诺会是这样。以前我就觉得她学历高,人又聪明,还长得美,一定是个很有趣味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后来她做的事,还不如我。”
“呵呵!”季铭琛揽住小乔,笑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小乔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季铭琛问小乔,是不是最初很羡慕杜诺的学历,小乔点了点头,“是啊!像我这种没有过去的人,我都不知道我上了什么学……”
“傻瓜,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学习很努力,懂很多外语,还……”
“季铭琛,那不一样。你说的,和我自己亲身经历,并且留在记忆中的不一样。关于我求学的事情,我的那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所以,我很心虚。我站在人前,就觉得自己不完整。之前,我一直很羡慕杜诺。不过现在,我不羡慕她了。我觉得,有了高学历和高智商也不一定就高贵。不管有没有学历,人怎么着都可以让自己高贵的。只要你坚持心中的善意,就能做到。”
季铭琛静静地听着小乔说话,最后,不作声地将她揽在怀里。
他轻轻阖眼,将心中涌动的情绪压了下去,这才开口说话,“小乔,你能这样想,我很放心。我一直害怕你不能正视自己,现在听你这样说了,我才安心。”
小乔心里轻松了一会儿,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眼前浮现的那些画面。
医生说她的记忆在恢复,可为什么,她想到的都是季远和杜诺的事?这些事,明明就跟她没有关系啊!
种种奇怪的联想再次袭来,小乔害怕地钻进了季铭琛的怀里。
在回去的车上,小乔依然显得心事重重。
季铭琛没有立即启动车子,两人坐在车里,各自不语。还是季铭琛先开口了,“小乔,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跟你说了假话,那你也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才那样做的。我……我很抱歉,在你刚刚失忆的时候,你情绪不稳定,我急于安抚你,就顺势说了许多的假话。那些假话,现在都无从说起了,可是,假话毕竟是假话,你能原谅吗?”
小乔莞尔一笑,将季铭琛的头扳过,让他看着前方开车。
“季铭琛,类似的话你都说过了。就算你对我说了假话,那也是为我好,我也一样会原谅你。如果你说得假话很严重,很严重,我不能原谅你的时候……你就……”
“我怎么办?”季铭琛很认真地问小乔,像个孩子一样等着答案。
小乔凑过来,歪着头看他,“季铭琛,这还不简单,你就守在我身边,一直等我原谅你呗!我今天不原谅,明天不原谅……你一直对我好,我当然就原谅你了!”
“哈哈!”
季铭琛开怀一笑,抱住小乔,很用力地亲了她的脸。
小乔扭身躲开了,“季铭琛,快开车了。”
季铭琛握住她的手,紧了一回,然后才松开,启动了车子。
*
季铭琛带着小乔回到别墅,大厅里只有佣人在准备晚餐。
小乔正要上楼,正巧季远从楼上下来。小乔低着头,尽量避开他。可是季远故意往她这边靠。就在两人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季远突然拉住了她,“季小乔,这么热的天,你穿牛仔褂……不怕捂出事吗?”
说完,不等小乔反应,季远另一只手直接扯下了小乔的衣领,衣领下,雪白的肌肤上,有几处深深浅浅的吻痕……季远的眼睛红了,“季小乔,你就是为了……”
啪!
季铭琛一掌打过来,季远吃痛地松了手。
小乔整理了衣服,脸红红地跑上了楼梯。
楚云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季远刚挨了打,而小乔像是受了欺负一样,正委屈地跑上楼。
“铭琛,怎么回事?”楚云放下手中的水果,问道。
季铭琛盯着季远,眼睛里是难掩的怒气,“季远,你这样欺负小乔,我不允许。你现在去书架那里站着,十二点之前不许动,也不许睡。”
季远默默地垂下手,站在原地不动,“爸,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什么?刚才的事,你难道不是故意?别人的隐私跟你有关系吗?谁的事你都要管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季铭琛想到小乔刚才屈辱的眼神,心里就像针锥一样。
之前在尚美居,是他情不自禁那样吻了她。她那么小,连迎合他都不会,心里纯净得容不得半点轻视。这样的小乔,怎么能让季远这样轻慢这样强行看她的秘密呢?
季远心里不平,手握紧后一直没有再松开。
他没有听话地去罚站,而是直接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楚云一时急了,喊着他,“阿远,要吃晚饭了!”
季远又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停下,对着厅里的季铭琛和楚云说道,“我不用你们管,我本就是一个没有妈的孩子,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你敢!”
季铭琛怒喝一声,朝着季远走过来。
季远转身就跑开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对手,要不是他已经离门口不远了,是绝不能逃出去的。
迈出家门的那一刻,季远抹了抹眼睛。
他不是一个机器人,奶奶对他的好,他不能忘,父亲的养育之恩,他也忘不了,可是,他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能放弃。
季远咚咚地下了台阶,一个人开车离开了。
*
季远在自己的别墅里呆到了深夜,因为心里的郁闷,他习惯性地想起了杜诺。
只有杜诺会安慰他。
“诺诺?诺诺?诺——诺!”
季远在空旷的房间里喊到声嘶力竭,还是无济于事。房间里十分地闷,闷得他快要发疯了。他没有迟疑,穿着一套休闲装就出门了。大街里灯光闪烁,到处都是在夜色中享受生活的人。季远郁郁地走着,走到了一个胡同口。
这里有江城最让人向往的地方——睡吧。睡吧不是那种低级的去处,反而是一些上层人出没的地方。人白天承受了压力,总要找个地方疏解一下。这里有高级心理咨询师,也有保健师。能帮你解决身心的疲惫。
季远拿出卡,到入口处办了一个会员,然后就进到了里面。
别致的小院子里,灯光不算亮,何骏臣从走廊里出来,就看到季远进来。
真是冤家路窄!
窄到了没有时间准备,应该怎么对付季远。
“雪儿。”
何骏臣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包间里,然后,给林雪打通了电话。林雪听到了何骏臣,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而是淡淡地说道,“有事吗?”
林雪竟然没有和他套近乎,也没有喊他哥!
这让何骏臣隐隐有些吃惊。他不动声色地问,“最近好吗?”
“哼,有什么好不好的。在家里总比在季家看人的脸色好。”
“是啊!你和季远分手了。雪儿,你真地不打算实行原来的计划了?我可以帮你……”
林雪早就对何骏臣的帮助不寄希望了。
“我不用你帮了。我自己的命,自己认了,我也不会去季家了。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挂了!”
“雪儿……”
林雪说挂就挂,没有给何骏臣留余地。何骏臣看看手机,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和恨意。
这种女人,说变脸就变脸,倒是很干脆。
本来,他还想创造个机会,让林雪和季远酝酿一次重逢呢,可没有想到林雪是这样的态度。也好,以他的智慧,是不用找人的。
何骏臣垂眸想了一会儿,然后给他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季远在睡吧,你安排一下,让他在这里多睡一会儿。”
“是。”
电话里肯定的答复声,让何骏臣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得。
季远啊季远,今天可是你送上门来的,你既然要舍身帮本总裁一把,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何骏臣走到门前,抬眼看了看当晚的月亮,又深深地垂下头去。
*
周一的早晨,小乔是坐自己的车去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