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没想到竟会见到谢慕年,神色微微有些尴尬,唤了一声:“兄长。”
就在谢容华不知该如何面对谢慕年的时候,倒是他一脸歉意的说道:“六妹妹,二弟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三房。前些天我不在家中,却没想到……竟会出了这样的事,本该是我对程姑娘负责的。”
虽说这谢慕年与谢清嘉乃是一母同胞所出,但性格敦厚,又无谢英的自私自利,倒是谢家难得的一股清流。
一听他如此说,谢容华难免面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低呼道:“你与程姑娘……”
话音落下,又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或许因为谢容华脸上的神情过于惊讶,谢慕年本就脸皮极薄的,此时难免也有些讪讪的,说道:“是我那日与同窗喝醉了,唐突了她,所以就……”
谢容华本是不想多事,只是她与谢清嘉之间的斗争最终将谢慕年这个老实人算计进来,难免心中有些不安。听他如此说,小心提醒道:“大哥哥为人敦厚,我是知晓的。只是那程姑娘,并非是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到底关系着终身大事,大哥哥还是慎重些。”
她不是谢清嘉,并不想因为私人恩怨,而将无辜的人卷入进来。
谢容华本是出自一片好心的劝谢慕臣,未曾想到他竟正色的说道:“无论怎样,是我冒犯程姑娘在先,身为男子终归是我占了便宜,不管父亲和祖母怎么说,我必要对她负责。”
难得见谢慕年如此疾声厉色的样子,谢容华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心中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了几分。没想到平日里这位谢家大公子看起来懦弱,倒到了正事上还有担待的。
这里谢慕年见谢容华不说话,忙道:“方才是我一时情急了,说话语气重了些,还请六妹妹不要介意。”
“兄妹之间不必如此多礼。”谢容华说着,看向了角门边一片杏色衣角,复而对谢慕年含笑的说道:“看大哥哥这般模样是有急事出门?”
谢慕年方才想起,便与谢容华点了点头离开了。等谢慕年离开后,谢容华依旧没走,而是站在那,对在角门后的一个人道:“出来吧。”
话音落下,便见程烟淇现身走了出来,依旧礼数周全的对谢容华行了个礼道:“见过王妃娘娘。”
谢容华神色冷淡,只是问道:“程姑娘有事?”
因为昔年苏解语的事,谢容华素来不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女子,再加上之前程烟淇和谢清嘉合谋算计谢慕臣。若非是后来姬桁查到了谢慕年,让他早些回了谢家,之后的事情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程烟淇看的出来谢容华表情的冷淡,竟也不介怀,这次倒没用什么小手段,而是开门见山的对谢容华说道:“我想名正言顺的嫁给大公子,请王妃娘娘帮帮我。”
谢容华颇为意外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程烟淇见谢容华如此说,竟也不急,而是道:“王妃娘娘难道不想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被人算计,下了药,本是送到了二公子的书房……谁知,阴差阳错,竟是遇到了大公子。”
听她这么说,原本神色淡淡没有一丝起伏的谢容华,面上露出了一抹凛冽的神色。程烟淇见她如此神情,嘴角噙着笑,道:“王妃娘娘聪慧,定然是想到了究竟是何人在算计二公子吧。”
谢容华收回凛冽目光,冷笑道:“程氏好歹也算是出身名门,你是她的亲侄女,也是名门闺秀,为何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
见谢容华似信非信,程烟淇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自嘲的说道:“名门闺秀?如今程家败了,我父母双亡,我也不过是留在他们身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
谢容华面上微微露出了讶异的神色,道:“这程家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氏族,竟败了?”
前些时日谢容华本是打算想查一查程烟淇的,但到底因为南宫月的事,后来又有了身孕,便就耽误了下来。
程烟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须臾之后才道:“妾身命贱,本如浮萍无所依托。大公子生性敦厚,为人正直可靠,是能够让我托付终身之人,所以我想嫁给她。若王妃肯帮我,妾身必定会报答王妃的。”
这是要和她谈交易条件了?
谢容华的眼底浮现了一抹趣意,道:“此事帮你也不难。”
“如今老夫人身体不好,若大哥哥执意要娶你,毕竟是谢家理亏在先,她也无力阻拦。倒是太子侧妃那里……依照我对老夫人的了解,她不好自己直接动手,定然会让大伯父施压给侧妃,你自己与她打过交道,论身份靠山,还是心机城府,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闻言程烟淇顺着谢容华的话微微颔首,道:“所以我才来寻求安王妃的帮助。毕竟昔日在谢家,您既能对付的了她,更何况如今呢。”
说到底,那谢清嘉也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谢容华对于程烟淇应承的话无动于衷,而是道:“说吧,你手底到底有什么筹码能与我交易。”
程烟淇沉默了片刻,她凑到了谢容华面前,轻声道:“谢蔺,与江南水寇勾结的证据。”
“这……”
谢容华惊疑不定的看着程烟淇,却见程烟淇那素来柔弱的面容,竟是罕见的流露出一抹坚毅的神色。
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这里并非是说话的地方,便将程烟淇带到了她自己的院子。她虽出嫁了,但在谢家闺中院子还保留着,旁人也不敢在这里安插耳目。
等到了院子里,谢容华屏退了旁人,却见程烟淇竟是对谢容华跪了下来,对谢容华道:“请安王妃,为我程家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