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强压制住心头的厌恶,认真的敷衍她,送她出门,看着她坐上马车在视线里渐行渐远,眸中的神情越来越冷。
等入了新宅子,一切都是他的眼线,仔细观察,必定会发现这对父女的端倪。
他是重守承诺的人,但是讨厌被要挟,算计。
而沉寂在这突如其来蜜罐里的海棠,已经找不到北了。
她坐在这辆马车里,里外的奢华布置,都跟薛婉那辆并无一二。
那臭丫头敢小看她,敢对她冷嘲热讽,看她不找回这场子。
想到这,她打开东方给她的钱袋,发现足足有一千两银票,顿时眼睛放光。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果然扯上一个有钱公子哥,命运就是不同。
想着今日在薛家母女面前丢脸,她咬咬唇,明日就将那两件衣服买回来,把银票狠狠的丢在掌柜跟前,让他狗眼看人低。
马车两侧挂着的铃铛突然静止了,马车停在一座新宅门口。
朱红色大门被夕阳晕染的发亮,几个丫鬟跟小厮恭敬的守在门口。
这场面很有大户千金回府的气势,车夫率先跳下马车,放好板凳,立马就有伶俐的丫鬟上前撩开车帘,指引着车内的美人下车。
一双绣花鞋踩在木凳上,一双玉手搭在丫鬟的手中,海棠气势十足的缓步踏下,裙摆漂移间,步步生莲。
一溜排的小厮丫鬟,恭敬整齐的行礼:“海棠姑娘好,小的们已经将宅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在门口望眼欲穿那么久,终于等到了海棠姑娘。”
海棠挥了挥手,示意无须多礼,勾人的眸子,打量着宽敞的门口。
踏步进去,二进二出的院子,十分宽敞整洁。
大厅,卧房,书房,小花园应有尽有,还有荷花池,石子小路,拱形木桥等。
她随意的推开一间卧房,里面布置的十分大气奢华,梳妆台,木桌,木床一溜的全新。
这样里外一番布置,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她不由感叹道:“东方还真是有心了。”
丫头乖巧的附和:“可不是吗?海棠姑娘,东方先生都跟奴婢们交代了,您可是未来的少夫人,吩咐奴婢好好伺候着。”
这种恭维,让海棠都忘了自己的出身,很显然的,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少夫人,这些物件不用白不用。
或许她就是个天生的贵族命,这般想着,使唤这些丫鬟小厮十分得心应手。
“好,你们好好跟着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海棠姑娘,这般车途劳顿,还请姑娘休息片刻,奴婢去准备晚膳了。”等那丫鬟退下之后,从角落处走出一个身影。
这是个中年男子,面容消瘦,沧桑,穿着粗糙的长衫,看着海棠的出现,欣喜不已。
他打量着这座宜家宜室的宅院,眸子飘荡着算计。
“海棠,爹跟你说的没错吧,只要你肯出手,那东方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爹年纪大了,在江湖上飘不动了,就指望着你下半生过日子了。
你瞧瞧,他对你这么上心,安排了这么好的住宅,还有那么多下人伺候着,没想到你爹一把年纪,还能体验一把贵老爷的生活。”
海棠美眸微动,里面流淌着数不尽的精光,对上老爹的眸光,笑的妩媚勾人:“爹,说什么傻话,只要我愿意,那东方还不任由着我戳扁捏圆。”
被她的眸光,勾的骨子都酥了,海棠爹打了个寒颤,笑道:“是啊,就冲我闺女这一副好样貌,以后还怕享受不了荣华富贵吗?”
这些年,凭借女儿的姿色,他一路走南闯北,也没过什么苦日子。
但父女浪荡了这么久,想安定下来了。
东方无疑是最好的归宿。
“爹,这种话莫要再说了,免得让人听见多想。”谈起这个,海棠神色微变,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她不愿意回顾。
眼下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她一定要努力坐稳少夫人的位置。
夜幕降临,寂静书院的某个房间,一灯如豆。
“夜风,都安排好了吗?”东方抚摸着古琴,对着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道。
“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我等密切监视着,只要发现这对父女有异样,就立刻回来禀告公子。”
夜风说完,就将傍晚的情形,跟他说了一遍。
通过他那低哑的声音,将这对父女俩贪财的属性,淋漓尽致的描述出来。
“很好,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东方拨动了一下琴弦,语气漫不经心。
“公子,那这成亲的日子,是否要安排下去?”
东方:“这几天,我会找个机会跟他们谈谈,只有将他们捧到最高处,才能让他们原形毕露,这段时间,你们就好生伺候着,对他们的要求,有求必应。”
“是,公子。”夜风细细咀嚼这话,便觉得他心机颇深,十分腹黑。
若是能退了这门亲事也好,当初公子在外游历,出了这事,回来后告知婚约这事,惹的老爷跟夫人都十分震怒。
东方家给了一笔感谢费,并让他们好好考虑清楚,希望几年后他们能改变主意。
没想到这不动声色的几年过去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听公子的意思,这场订亲里,夹带什么阴谋?
若是敢用救命之恩,要挟婚事,他夜风第一个不答应。
“好了,若没什么别的事,你先下去吧。”东方淡淡道。
夜风身形微动,踟蹰了半刻,还是将老爷跟夫人交代的话说了出来:“公子,您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亲,除了这个订亲,可否还有别的原因?”
二十一了,都还没有女人,不止一个人怀疑公子那方面有问题。
尤其是夫人,好几次都请了神医,变着法子想给东方看病,都遭到他的一致反对。
“没碰到真心喜欢的,就不将就。”东方抬眸,犀利的扫了他一眼,威严十足。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夜风赶紧退下;“原来如此,那没别的事,夜风先退下了。”
等他退下后,东方抚琴的手顿了顿,他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皎洁的明月。
好些天没看到薛婉,也不知小丫头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一听到有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