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霖寄信这事,每每都是他在念叨,一年也才来一次信,每一次都把信的内容阐述出来,念给她听。
还说什么,大哥在邠州温家办了好几个私塾,又接受温氏一族的祖业,以至于这几年无瑕抽身,来探望他们。
说的五花缭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信口拈来编造的故事呐。
旋即,江珞雪神色不禁变得低落,却没叫任何人瞧出来。
顺着他的话道:“那你记得回邠州后,多帮帮子霖,别再有什么玩性了。”
温子亭愕了一下,连连道:“好好好,我会帮衬我大哥的。”
陡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又玩笑道:“对了,珞雪,你觉得我那个大嫂会长什么样啊!会不会太刻薄,还故意和我这个小叔子作对的。”
先前他和她说起,温子霖在邠州成亲了。
新梓县和邠州的路程,大抵也要十来日,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江珞雪笑了笑:“你要不要脸啊!你不欺负人家就行了。”
“好吧!”
……
第二日。
温子亭果真没有骗她,提起行囊就离开了新梓县,走的时候一脸喜形于色。
还叮嘱她先照顾好自己,过些时日,他便会从邠州回来了。
没人知道,他转过头的时候,勃然沉了脸,怕是这一回去,就是给他爹操办丧事了。
温修自几年前回到邠州后,身子骨已经支撑不住了,身边也只有几个子侄陪伴着。
老来将至,也没说什么让温子亭赶紧回去看他,子女的心思,他再是知晓不过了。
何必要禁锢他们的后半生,有些事无非看淡就行。
对于邠州这个,令温子亭恶心的地方,这时候他又不得不回去。
……
北唐。
大街上,一男子摆上一桌字画,旁边还写着一匾:“卖字画、帮写信。”
男子又大声吆喝:“快来看看字画,一幅一吊钱,不退墨,不掉色,买回去置在家中,怡人怡景。”
此人是陆瑀。
当年被贬谪后,抄了家,沦落成卖字画的穷酸秀才。
然,街上无一人来他摊前看过一眼,一天里若是卖出五幅,也能够三餐了。
天色渐暗,正当他低头收摊时,霎然间,一人走近桌台面前,放下了一些碎银。
他看都不看一眼,便道:“李大人,我不卖给你,你也别来施舍我了,做这些给谁看哪!”
接而,传来的是一女子的声音:“什么李大人,我买你的画,你还不乐意了?”
说话的是阮小姐——阮笙,当年那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
陆瑀错愕了一下,连忙致歉,把画递给了她。“小姐,对不住了。”
话里话外,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口气,还有卑微屈身。
阮笙走后,绕过一个弯,来到了一处茶楼。
桌上那男子坐的就是李琛,阮笙见到他那一眼,笑得肆意,一溜烟就坐在他面前,把字画放在他跟前。
俏笑道:“你看吧!我就说了,他哪里认得出我?”
李琛放下手中的茶,装得肃然,回了浅笑,“以后他就认得了。”
从他回北城听闻陆瑀的事后,甚是惊诧,一开始他去找了他,一切真相才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