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外面的人逐步心里头有了底,几个族长老泪众横的手一扬起。
其中几个举着火把的下人,纷纷作势把窗户打开,从而好将火把扔进房里。
原以为温子亭会再次阻拦,孰料他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几步,仿是不再留心一些,只怕会猛然摔了下去。
兴许是身旁有人的缘故,兴许是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一面,涕下沾襟的淌出了两行泪,很快便抑制到了眼眶里。
心胆俱裂的想把伤心的情绪哀嚎发泄出来,装满血丝的瞳仁,渐渐的在幕夜的降临中。
像一个没有生命特征的死人一般的停滞不动,眼里更放不出任何光彩。
就静静的站在一旁,心情沉甸甸的睁大眼前发生的一幕,一个一个的火把被人通通丢了进去。
温子亭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开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火星。
慢慢的,慢慢的,火势越来越大,屋檐四角冒出了黑烟。
一大间屋子燃烧了起来,一道道的浓烟升腾在半空中。
天空披上黑色大衣的原因,以至于火光比白日看上去还要越发壮观。
只怕整个邠州的百姓也会见到此等景象了吧!
后来温子亭只听见又有人大声喊着:“快救火,快救火……”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震耳欲聋的响彻了整片天空,轰轰的声音刺进了他耳旁,嘈杂得让他不禁迷茫起来。
这眼前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啊!
是在上演贼喊捉贼的戏码,还是用着他们所谓的尊重温子霖的决定,又感慨着他们心里的慈悲心。
故作姿态的溢出所谓的痛哭声,就算是做给死人看,也看不到了。
只怕仅仅只是虚无缥缈的呼天抢地的伪装罢了。
整场下来,府里上下的人救火有条有序。
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火势已经被扑灭,周边的两间房恰恰只烧至一角,大概是幸罢!
对于温子亭来说,只有讽刺,只剩下口若悬河的嘲讽而已……
仅仅于此。
————
第二日天色亮起来的时候,温子霖先前的那房间,断然成为了一座乌烟瘴气的废墟,全然是面目全非。
火势扑灭后,温子亭执意亲自捡拾温子霖的骨灰,而后本该将骨灰盒入温氏一族的祠堂。
温子亭却不肯,只冷冷道,他要把他大哥带回长安。
原先那失去孙子的族长老意味深长的劝他,温氏一族的祠堂才是温家人百年归老的安置之处,切不可坏了规矩。
温子亭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堵得族长老哑口无言,老脸羞惭。
他说:“太叔公,你孙子流的也是温家血脉,他怎么不入温家祠堂?就因为他母亲是歌妓吗?”
叫一句太叔公,已然是温子亭给他最后的颜面。
当面直呼他儿子的女人是青楼女子,完全妥妥打他的脸,令之无地自容。
他儿子自己败了温家的家风,跑去青楼寻花问柳,还同歌妓有染生子。
害死自己的原配不说,更是对那歌妓不闻不问。
只怕若不是他儿子患了花柳病过世后,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把私生孙子找回来吧!
他们向来把偌大温家的脸面,看得极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