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至的心惊肉跳让江珞雪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李隆基的手要抬近她的那一刹那,她在本能的排斥,更有恐惧感。
低首着,瞳孔放得瞪大了些,直面地上,却没注意到李隆基眉眼盈盈处闪着若失怅然。
随罢抬着头,李隆基目色生硬,看得她有点慌心。
抬过袖口胡乱擦了擦嘴边污渍,笑呵呵的看着。
“去前面看看吧!”
江珞雪绕过紧张的气氛,转首朝前探去步伐。
沉默半晌,李隆基目里的灼光转得清冷,犹如失神一样,看过前方匆忙慌去的背影,短叹着琢磨一番,跟了上去。
你……还在怕我。
猝然的苦涩意,从头至脚的灌溉整个身子,悲是自胜。
另外一边,杂技团陆陆续续表演完几个技耍后,人群缓缓散去,其中正有适才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男子。
杂技团的班头龇牙咧嘴的走到那男子跟前,手中的铁碗里溢满了铜板,近后轻捶其胸口:“这些日子多亏了你,要不然杂技团也不会赚了这么多银子。”
杂技团表演表演的人众多,可是像他天天都能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独一个。
表演结束后,男子就已经束起了发,他每一次表演时,杂技团班头都会让他蓬发遮挡住面容上台。
面目憔悴,胳膊包扎的伤口似乎又溢出了一点血,一览上去,纵使是苍白的五官也镀上了虚气。
男子暗沉道:“班头,你高看我了。”
此男子正是江临泽,那日被向封伤到胳膊后,他急忙甩开向封追击,藏身在大路旁的石缝之下。加上旧伤复发,昏倒在侧路边上。
从长安出来的一个杂技团经过后救下他出了长安,醒后,杂技团班头看他骨骼惊奇,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
杂技团的台柱不日前与班头争执对立,从而出逃,杂技团里表演赚钱的好手寥寥无几。
从路上救来的这人,虽然伤到胳膊,但总归也是多年习武之人,替他杂技团上台表演小菜一碟。
为防救来的人不为杂技团表演,杂技团班头特是找来石销粉给江临泽食下,石销粉对练武之人大有弊处。
杂技团里有几个粗莽大壮,一人压着他,一人给他灌上石销粉。每隔十日服用一次,十日之内不会有半分武功。
江临泽曾两次想逃,都因伤势缘故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去。
从前英姿快然的江临泽,此时此刻竟被一个杂技团的班头摧残至此,几番挣扎后,如不是没有逮到时机,断然不能再行逃跑之举。
两次逃走,被抓回来后也是用表演的鞭子抽打,背上更是伤痕累累。
杂技团班头得意忘形的从碗里拿出一块铜板丢给江临泽。
“去街上买点好吃的。”
一块铜板还真不知道能吃什么山珍海味,除了买几个包子下咽。
江临泽用湿帕子擦来一把脸,认真拍打着身上落下的灰尘,摆正了歪在一边的衣口。
他知道,几次出逃,杂技团班头对他已经放心了,何况今日赚的银子足够让班头带着手下几人去青楼寻乐子,也料想他不敢再逃。
他就是逃了,可没有武功又受了伤,根本跑不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