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珞雪觉出他的左顾右虑,就只淡淡的问出:“我这伤可还好得了?”
仍是火辣辣的微痛,没有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容颜,哪一处遭到损伤于自身都是致命伤痕。
温冰冰去太医署前时,说了好些话她没听进去,唯有那一句:“你还有母亲、弟弟和妹妹,你是长姐,也得遭顾念他们好生活着。”
如雷贯耳,敲醒着她的隐动心神。
易医监站起回禀:“娘娘抹上臣的药,脖上的伤痕几日后就能恢复了。”
说完温冰冰随易医监回太医署,她从手上接过药后瑟缩一步,有话想言。
易医监愣着头问她:“还有事?”她不是一早担忧她姐姐,怎这时候不急迫了?
温冰冰仿是记起,从袖口里拿出之前被扯下来的平安符,右手捧着药,左手递给易医监。
“易太医,听姐姐说,上次若不是你我命危矣,我没什么能谢谢你的,就是这平安符乃是我为自己所求,如今转赠予你,护你逢凶化吉。”
特别小的方块金黄色平安符,易医监听得心头发笑,若真能护佑平安,那那次她还会病危?
顿后,瞧过小他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这么挚诚,压回口头接下来的推辞话,他也就收下了,罢后,温冰冰火急火燎才跑了回去。
“珞姐姐,一定很疼吧!”她脸上忧闷,苦脸锁眉,眼睫都被沾湿了得掉出了水珠。
江珞雪手抚上她脸颊滑落的几滴泪,为之擦干,一本正经道:“珞姐姐不疼,真的。”
嫣然一笑产生的轻松,温冰冰看到侍卫提着刀都会犹如一个毛球似的缩成一团,可想而知她真的柔懦。
不知为何,温冰冰却觉着此时听得这安慰的话哪里不对劲,换成以前,她的珞姐姐早就不耐烦咕哝咕哝说着:“我都不疼,你哭什么!”
她的珞姐姐面上波澜无漪,第一次那么自若平和,得知父亲死讯后自己差点又进了鬼门关,两重叠合权是当头打击。她们还好好待在挽亭只能说是苟延残喘,谁都不知道李隆基下一分会不会将她们论罪。
况温冰冰的身份被揭开的话,温家也就被套上勾结乱党,这罪也坐实得死死的。
温冰冰又道:“珞姐姐,为了江家以后,你……不要和皇上明面对立了。”
江珞雪当众叫当朝天子名讳,已经是宫中大忌,她那随嘴一出的三个字更是让温冰冰浑身哆嗦。
江珞雪咯噔一下,寻思着江家还有她们三姐弟,低了低声:“我有分寸。”
李隆基不会真的想要江家其他人的命,不然也不会留下她,这点江珞雪通透得很。
天上湛蓝的帘布缓缓暗沉下来,半许,远方只剩下晚霞泛滥的红彤彤的光照射在整个皇宫,屋檐上的菱角盖上了淡淡的色彩,片片瓦与霞光交融似成一体。
到头来竟也分不清是晚霞给大地增了光芒,还是大地本就那般颜色。
渐渐的,没有哪一处寝殿再生出喧闹,再是推后,黑暗终于是掩藏了霞光,无声无息中吞没了白日的绚烂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