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柏终于拿起炭笔,在棋盘上画下一子,“我的赌注,也是于我最重要的东西。”
魔君提起笔,悬在棋布上,只消她一念之间,便能如天道一样,解出千万种胜利的方法。
但过了一会,她只是漫不经心又画了一个圈,“先生说的物竞天择,我很喜欢。”
怀柏:“这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别人说的,我不过复述。”
魔君略为惊疑,片刻后怅然笑道:“罢了,也无时间再去见他了,何况遇到先生这样有趣的人,我也知足。”她说着,又落了一字。
……
胜负已定。
怀柏终于心安,诧然地抬起眸,长睫微颤,“你……并无胜欲。”
魔君笑了笑,“物竞天择,不容于世的,总是要被淘汰,这方天地,总是要让给后来人。”
她说着,懒散地倚着椅背,红衣垂下来一点,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
怀柏画了最后一子,将炭笔搁置。
魔君勾了勾唇,“其实来这里,只是想见一见你而已。我生来为魔,眼中所见世界丑陋不堪,杀戮是本能,但那个时候,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她从虚空抓出一壶酒,眼里说不出是寂寥还是倦怠,“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也以为,天地本该是一片血色。可后来才发现,只有我是这样而已。”
“所有的魔族,都可以有回头的时候,只是他们不愿而已。”
唯有她,注定飘零,永无退路。
怀柏静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不觉得魔君可怜,只怕她毁约。
魔君抬头饮一口酒,酒水洒在红衣上,更显靡丽,就像车中燃着馥郁的香一样。
“我学着凡人,燃最雅的香,喝最烈的酒,看最美的景,却还是体会不了他们的情感。直到看到你的那句话,才明白我才是该被淘汰的人。”她把酒壶掷出去,“你说得对,适者生存,我是不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