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无星无月,唯一的光来自于她们二人身上。怀柏踏着微澜的海浪,从容在雾中漫步,遇到落水的鬼魂,便弯腰将他们一一拉上来。
若你只是佩玉……
佩玉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师尊此言是何意,难道已猜到她的身份吗?
她对怀柏的每一句话,小心翼翼地揣测思量,又怕她知晓,又怕她不知,心中忐忑难安,犹如行于悬崖峭壁,害怕一步踏空,从此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你这一生最怕什么?”
佩玉怔怔看着她,“害怕失去师尊。”
怀柏目送水鬼飘远,负着手,海风飒飒,青衣飘扬,“我这一生,曾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我以为我的人生里,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我最害怕的不是失去,而是醒来。”
“师尊?”
怀柏在海上走了一圈,把所有溺水亡魂拉起来,道:“我们去岛上吧。”
佩玉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
怀柏手指动了动,牵到一个空,恍然发觉佩玉并未与她并肩,而是行在一步之后。
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就像初见时的好徒弟。
她把手揣在袖子里,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夜空,觉得心里有些空荡。
宛若以前的几千个日夜,独自坐在雁回崖上,与明月对酌,耳畔是空落落的风声。
高楼歌舞未歇,赵简一撑肘,听听戏,又扭头,认真看明英与萤秋谈生意。
说起生意时,明英敛去一身的锋芒,眉眼常含着笑,话语中却涌动着暗流。
赵简一不明白她们说得弯弯绕绕,拿出一块紫光檀木,照着她的眉眼雕刻,修长的手指灵活翻动,木屑如雪纷飞。
明英合起扇,笑道:“那便说好了!”
萤秋不愿再拿岛上鬼口激增之事打扰怀柏,也含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