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人委托他除去厉鬼,报酬丰厚。
一开始他开坛设法,没把这女鬼放在心里,可女鬼生前碌碌,死后竟有高深法力,他不敌,厉鬼却没伤他性命。
后来那些村人便献计,以厉鬼女儿为饵,布好法阵,引诱厉鬼踏入陷阱。
他听从村人建议,把昏迷中的小女孩放入法阵中,那厉鬼果然上当,冲入阵中,守在小女孩的身边。
道士本可以引爆雷阵,可手里捏着法诀,他却突然踟蹰了。他对着轻哼儿歌的厉鬼,又看了看面目狰狞的村民,竟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所以他放弃了,那些村民不满,把他痛打一顿,赶出村落,又大放厥词,说总要请人来除掉这厉鬼。
道士势单力薄,只能通知附件的同行,莫要接手这桩事。说着,他叹口气,拿起桌上茶盏,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可怜天下父母心。
剪云砂攥紧手,走出客栈,望着漫漫天涯,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她的朝雨。
这人间这么小,御剑飞行,不过数日便能从东海之滨,飞到西乡佛土;这人间又这么大,让她一个元婴大能,徒步行遍山山水水,走到两鬓霜白,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天边残阳如血,耳畔杜鹃哀鸣。
几个垂髻小儿跑过街道,拍手唱着一首诗歌——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直到查到佩玉身世,剪云砂才依稀想起那个傍晚,想起那个道士口中的厉鬼。
原来朝雨曾离她这么近啊。
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老天不会再给予第二次机会。
剪云砂跪倒在地,手里捧着虎头鞋,失声痛哭,眼泪混着鲜血,一滴一滴洒在船板上。
“我错了……朝雨……师尊错了……”
她哽咽着,把脸贴在小小的鞋上,声音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