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夜奔数千里,只为跟她说一句“你的强大不是你必须牺牲的理由”的师尊。
佩玉轻声问:“如果她不是师尊,当年,你会动心吗?”
鸣鸾垂着头,地上多了几点晶莹。过了许久,她说:“当年她遇到的人是你该多好。”
佩玉沉默不语。
黑暗好像将她们二人包围。夜风吹得木门哐哐响,她看了看头顶,残破的茅草没有漏出记忆里的星光。
一片永夜。
“她们是一个人。”佩玉说:“她在血雾中朝我伸出手,折花会去而复返,只怕我受伤。她教我赤忱善良,也告诉我,不要对不值得的人抱以希望,遇到危险时要勇敢,但逃避也并非可耻的事情……两生两世,她都是我的师尊。”
怀柏一直在温柔地教她如何为人。
佩玉笑起来,眼里含满了泪,“所有的人都要我努力长大,担起责任,要我飞高飞远,直上青天,可师尊却总说如果一直不长大也没什么关系,飞得累了停下来歇一下也没关系,遇到难以战胜的事情,逃跑也没什么关系。她和世人是不一样的。”
她怎会认错?
她恋慕了两世的人,与世人格格不入的师尊,像春日的暖阳一般温暖而不刺目的师尊。
鸣鸾一言不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佩玉朝她伸出手。
鸣鸾诧异地皱眉,问:“你不杀我?杀了我……你就永远是佩玉了,我这样伤过你最爱的人,你……不恨我吗?”
“世上任何人伤害师尊一分一毫,我都会千百倍还之,可是,”佩玉声音一顿,“我有什么资格恨你?”
如果不是当年在岁家村鸣鸾对她伸出援手,她早已成为乱葬岗一具尸骨;万魔窟中,鸣鸾又一次代替逃避的她,背上血魔的苦痛骂名;天劫时,她亲眼看着师尊魂飞魄散,再一次崩溃时,还是鸣鸾接手这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以后千万年孤寂的岁月。
佩玉看着鸣鸾,眼神悲伤又真挚,“我很后悔,当年为什么那么绝望,明明你背负得比我更多。我抛下了你,是我先犯的错,也许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恨你,可独独我,永远没有资格,何况,鸣鸾不就是佩玉吗?”
鸣鸾怔怔抬起头,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
一束星光从头顶落下,洒在她的脸上,血红伤疤似乎慢慢褪下,露出原本白皙秀美的面容。“可是……我伤了你的师尊,要是师尊日后知道你我本一体,你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