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陈庭正外出找回来的证据,证据的重要性在于把人钉死在那,充分说明他们御史有一张会说话的嘴还不够。
坐在同一屋的其它人,只见陈庭正丢给赵言一些文书,他们往后也会亲自见证,赵言找出来的证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翌日,是休沐日。
方仲礼、李松山、吴瀚、陈瞿欢,皆拎着礼物过来了。
赵言同李松山一直有书信来往,六个等级的状元笔记早已写完,赵言每月都会收到红利。
“恭喜言哥儿回京。”几人十分默契。
“谢谢你们,坐吧。”赵言也笑了。
吴瀚前些日子偷懒过来一趟,知道他们的言哥儿没变,而方仲礼则是在南陵府时还经常过去探望他,二人之间尚未生疏;至于李松山,他脑袋里一根筋,心情愉快是真,没琢磨太多。陈瞿欢倒是有些不自在。
但在赵言一张嘴时,这些莫名的隔阂全部消失。
“言哥儿,我们还要恭祝你升职,我今日特意拎了酒过来。”方仲礼笑眯眯的。
赵言哑然,“那我陪你们喝?”
方仲礼同其余人对视了一眼,笑道,“当然要喝,”
挥退小厮,他亲自给几人面前的杯子斟满酒。
不知是谁打开的话题,他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后院,承欢郡主正陪着鱼鱼在玩,康康则在一旁练字。
清芍走进来,“夫人,要不要用膳了?”
“夫君还在前院?”她轻声问。
“奴婢听阿宁说,老爷还叫了酒。”
“先用膳吧,”承欢郡主揽着鱼鱼让她站起,“康康,”
“娘亲,”康康落下最后一笔,从椅子上爬下来。
他现在写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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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席上,赵言叫小厮拿出了查尔斯送给他的红酒,还有一应杯具。
红色的酒水沿着杯壁翻卷过,随之便是醇厚的酒香味。
几人看见这酒的颜色,一时不敢下手,直到赵言当着他们的面尝了一口,他们才准备试试,这一试,便沉迷住了。
“你们若是喜欢,我送你们每人两瓶。”他带回来好几箱,总计有二十来瓶,好友喜欢,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方仲礼抿了一口,口不对心,“这怎么好意思呢?”
吴瀚急性子,“仲礼你要是不好意思,那就给我吧。”
“咳咳咳,”他就是客气客气,“谁说我不要了。”
李松山看向他直接道,“给我们分了两瓶,你还有吗?”
陈瞿欢直接抬头看他,因着他是年龄最小的,赵言没给他倒太多,但红酒的味道,他也很喜欢。
“咳,我还留了几瓶,你们放心。”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几人对视一眼,捧起酒杯慢慢摇晃着,再喝上一小口。
原本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的,顿时变成了品酒宴。幸而府中留着待客的院子,宴席散去后,他叫人把他们挨个扶进准备好的房间。
“我们终于又聚在一齐,往后也可以常常聚一聚了。”方仲礼闭着嘟囔着。
赵言醉了六七分,反应慢了许多拍,出了门才回想起他说的话。阿宁赶紧扶住他。
院中还点着暖黄色的灯笼,赵言在外头吹了阵冷风,大脑清醒了三分,他轻悄悄去隔间洗漱一番,又去看了两个孩子,这才回屋去。
承欢郡主手中捧着几张单子,最近有不少人送礼到府中,她需要仔细核对,待过几日回个礼。此外,皇帝舅舅去年赏赐的东西和今年赏赐的,一并都堆在库房里,这些东西她还需翻出来理一理。
不过在听到脚步声后,她只好撂下手中的,走过去扶着他。
赵言就着她的力道,半个身子倾向自家夫人,埋在她脖颈中,“荣安,”
“嗯?”她一心扶着他坐在床边,方要松开,已被他拉着,整个人扑了过去,一头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肩背。
赵言一个闷哼,总算清醒了。大掌贴在她腰侧却未松开。
夫妇二人回京以来,一直被断断续续的琐碎事拖着,最亲密的一事便是牵手和亲脸。
猝不及防地贴近,赵言抬手搁在她肩膀上。
承欢郡主脑中闪过上回二人一齐喝醉酒的情形,耳根通红,“夫君,”
“嗯,”
翌日一早,清芍盯着自家郡主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夫人今日的气色很好。”
“是吗?”她看向镜子,映出一温柔似水的女子。
清荷接过脂粉,“夫人气色一直极好,今日倒是极佳。”
“你这般嘴甜,那我换盒颜色淡些的脂粉,”承欢郡主笑着拿起另外一盒。
“诶,夫人,让奴婢来吧。”
而此时的赵言,叫人摆上一桌子早饭,叫醒他们后,着急忙忙用完饭便赶去上值了。
“赵大人,”
“赵大人,”
不比之前在户部,如今虽说在一个新领域重新开始,然而下头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赵言颔首,方回到位置上,陈庭正又把他喊走了。
“今日你同我出去一趟。”他背着手,开门见山。
“好,”赵言应允。他心中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二人重新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一出门便直奔酒楼。
今日负责运输和掌管官盐的盐官从地方回京述职。当朝有‘禁榷’一说,那就是防止垄断,但对官府是不加限制的,官方垄断的有盐和矾以及酒,至于茶,朝中议论了多年,最终允许民间经营。
官府垄断的物品,也是盈利最多的一项,谁都想抢占这份官职,当然,一切还得按照朝中规矩来。
盐,是获利空间最大的一物。
楼下传来嬉闹声,赵言探出头一看,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
他瞧了几眼便缩回头,主动思考,“先生,可是要我去查一查?”
“先看看再说,凡事要心里有个底。”陈庭正这么些年,直接练就了火眼金睛,被他多看一眼的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有问题的。
“好,”赵言倚靠在窗口处,直接看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
这一观察,便是两日。
当朝拉下不少盐官,然而其中利益诱人,依然有人不死心地扑上去的。
陈庭正也乐于放权,御史台的官员这几日只看见赵言频频出门。
还有人怀疑,“赵大人刚来就办事了?”
“我当初学了两年才入门。”关键是搜集证据一项就难办。还有人找证据不成,然后被窜反的。
“赵大人在南陵府干得风生水起,他的本领不比我们这些入职多年的人低。”有人说了句偏心话。
赵言一向奉承一个原理:目的合法,手段不一定要规矩,多钻营两下便能达到目的。
马洪洲也就是盐官,只要是人,凡事总有突破口。
陈庭正给了他一个月时间,然而他十五日便处理好了。这也要多谢马元洲院子里的几个女人。
上朝的一日,每回都是以陈庭正开口的,今日,忽然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臣有事启奏。”
抬眼看见是赵言,仁元帝也惊讶了一下,他还看了眼陈庭正,才道,“准,”
百来个官员皆竖起了耳朵,不知想到什么,后背忽然有些冷。当初陈庭正回到京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往后几年,‘臣有事启奏’已经成了他们的噩梦。
赵言将折子递给刘公公,尔后缓缓述来。
有一种人,说话语气温和,道出来的话却字字把人钉紧在墙上。
陈庭正的目的便是把他缓缓培养起来接他的位置。
“臣要参常平盐使马大人一本,在任期间,纵容亲属以官盐充私盐经营,又肆意提高官盐价格,苛税……”赵言拱手低着头。马大人算是给他练手的。
马洪洲原本看戏的表情沉下,气急败坏,“你这小子又是谁,我马洪洲什么时候惹着你了?”
他怒急,一时未观察仁元帝的表情,直到折子啪地拍在他脑袋上。
仁元帝昨日收到大笔的盐税,还赏赐了他一番,倒没想到,今日这事就给他扇了一巴掌。同时,他心里也畅快,如此这般,在朝官员谁还敢糊弄他,谁还敢糊弄百姓。
一旁的官员随意扫了眼地上的折子,看见其内容后一个哆嗦。
赵言上奏第一日便给人敲了警钟。
一个刚回京不久的人,都能被他找出证据来,尤其可见赵言此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顿时夹紧了尾巴。
这一幕,与当初税制改革时的体验十分相似。有人想起当时赵言还在户部,顿时怀疑那事是不是赵言掀起的。
陈庭正既然放权给他,赵言便抛弃了许多顾虑。
弹劾是弹劾不完的,只要是人,总是会犯错的。
除了负责弹劾以外,赵言每日还要领着几位给事中的大人监察六部。
不同于亲自去干实事,他感觉这个这个职位更像是监督推动百官去干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