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理查德与米歇尔这对夫妻貌合神离的过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米歇尔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理查德背着她在外面养了情人,为什么突然要提出离婚?要知道这个时代并不像后世那样思想开放,由女人提出的离婚往往会遭人诟病。
“最重要的是,理查德……在五个月之前因为一场车祸,不幸去世了。”
雷斯垂德抛出一个惊天消息。
五个月前,理查德莱恩在比利时参加一场宴会时,他所乘坐的轿车在经过伦恩大桥时不幸发生车祸,车子冲出围栏坠入了桥下,包括司机在内,车上三人全部当场死亡。
理查德留下了巨额的资产和保险金,全部由他尚未离婚成功的妻子米歇尔和儿子米克继承。
“很难想象这中间没什么联系。”雷斯垂德道。
塞威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你是说米歇尔计划了这场意外?不,不应该,假如她的目的是拿到理查德的资产和赔保金,那么她又何必与理查德闹离婚?要知道营造出一种夫妻和睦的假象后再下手害死丈夫,这样的做法显然更能博得别人的同情,也更符合常人的思维逻辑。”
一直保持沉默的齐逍忽然插口道:“有没有可能米歇尔发现假如跟理查德离婚她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才设计害死了丈夫,因此获得大量的财产?”
这听上去倒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约翰,我忽然发现,你在我身边呆的时间久了,连思维都敏锐了许多。”塞威笑眯眯的对齐逍说。
雷斯垂德问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米歇尔夫人很有可能是杀害娜塔莎的凶手?”
他像是茅塞顿开,双手一拍,道:“有道理,米歇尔夫人在设计了丈夫的车祸后得到了大额的财产,然而这个时候却被她无意中发现丈夫的情人娜塔莎怀孕了!按照英国的法律,假如娜塔莎生下了理查德莱恩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拥有继承权,也就是说米歇尔夫人必须分一部分遗产给这个孩子。”
雷斯垂德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掌握了真相,“米歇尔夫人不愿意有人再来瓜分理查德留下的巨额遗产,所以又杀害了娜塔莎,并且取走了她的子宫,这样一来就算警察发现了娜塔莎的尸体,也不会察觉到她怀孕了这件事。”
雷斯垂德说得有头有脸,似乎这就是真相,然而却被塞威一盆冷水泼下来。
“可是我们不是很快就发现了吗?”
老实说,发现娜塔莎有孕这件事还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走访一下与娜塔莎相熟的人基本就能得到这个消息。
再不济,法医验尸时通过血液和肌体测试也可以检验出娜塔莎有孕这件事。
所以比起把娜塔莎的子宫取走掩人耳目,倒不如索性把她的尸体埋了或是焚烧更加有效。
雷斯垂德被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就听见齐逍在一边说:“我觉得这倒更像是一种报复行为。”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指,“可别忘记,凶手不仅取走了娜塔莎的子宫,还剥下了她的十根指骨。”
如果硬要说取走子宫是为了不让警察发现娜塔莎有孕,那么剥去指骨是为了什么?如果娜塔莎的手上有什么可以暴露凶手身份的东西,那么凶手明明可以割下娜塔莎的整只手,这样又方便又快捷,还不会暴露出凶手有着丰富的解剖学知识这件事。
更何况凶手还碾碎了她的骨骼、拔掉了她的舌头、剜去了她的眼珠。
这更像是一种报复,凶手宁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一定要这么做泄愤。
第63章 柯南道尔残卷10
“雷斯垂德, 尽快去调取档案,我要知道米歇尔莱恩从小到大就读的学校和学过的全部学科资料, 而约翰, 我想我们大概得去拜会一下这位米歇尔夫人了。”
塞威站起身理了理衣领, 正想往外走,却被雷斯垂德伸手拦了下来。
“夏洛克, 那位米歇尔夫人可一点也不好相处。”雷斯垂德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事实上在来之前我已经跟伊万卡警探一起去过她住的地方了, 结果……我们还没问几句话她就说有要紧事要做,于是我们被很客气的请了出来。”
因此雷斯垂德不觉得换成夏洛克去能落着什么好,毕竟那个女人连警局的警探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夏洛克这个私家侦探呢。
……
“哦,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久仰大名。”雍容华贵的美丽女人亲自把塞威和齐逍请进了会客厅,掩着嘴轻笑道:“我从来不知道您竟然这么年轻,说来不怕您嘲笑, 我一直以为您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绅士呢。我最不喜欢那种留着八字胡的老绅士了,古板又无趣,还喜欢自恃身份,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嘱咐管家为齐逍和塞威倒上红茶, 又端来几盘精致的点心,目光转向齐逍, 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华生医生了吧,没想到您也是这样英俊的一个人呢。您写的博客我都一一拜读过, 写得真是好极了,幽默风趣又跌宕起伏,您真有当一个小说家的天赋。”
齐逍笑笑,说了句“多谢夸奖”。
总觉得雷斯垂德有点可怜,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全部都命中雷点,难怪会被米歇尔夫人客气的请出去。
“夫人,事实上关于您丈夫的事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您。”塞威开口道。
一提起丈夫理查德,米歇尔夫人眉头皱了皱,懒懒的倚靠在沙发背上,没什么兴致的道:“啊,我早就该想到了,你们会过来大概跟那位探长先生的目的一样吧。”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确实知道我丈夫有个叫娜塔莎的情人,也知道她怀孕了,但是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塞威不动声色的问:“您认得娜塔莎?”
“不,不算认得,只是我丈夫拿她来刺激过我罢了。”米歇尔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笑道:“毕竟他情人那么多,只有这么一个是怀了孕的,自然得拿出来好好显摆一下。”
她不耐烦的看看墙上的挂钟,抱起双臂,一副不想再谈下去的样子。
齐逍和塞威对视了一眼,塞威忽然坐直身体道:“您刚刚端茶杯的时候我看见您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这应该是您的结婚戒指,戒指表面很光滑,然而侧面却隐约能看出暗黑色,说明戒指是白银质地。白银在长时间接触空气的条件下会氧化变黑,但是戒指的表面却很光亮,这说明您很少将戒指摘下来,并且经常用手抚摸这枚戒指或是擦拭它。”
正是因为戒指从来不离手,所以戒指的侧面才很难被擦拭到,氧化后变黑的银才会留在上面。
“还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脖子上的项链是祖母绿宝石,价值不菲,然而您的结婚戒指却是银质地,虽然外观很漂亮,应该是经过精心打造的,但是白银本身并不昂贵,所以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理查德莱恩先生显然不如现在这么富有,甚至可以说,较为贫穷。”
米歇尔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将手藏进袖子里。
她的动作被塞威尽收眼底,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这枚戒指,但是却又舍不得卸下它。米歇尔夫人,虽然你言语间对丈夫非常冷淡,甚至还跟他闹离婚,但是我想对于这段婚姻你在心底还是很看重的。”
闹离婚,甚至连丈夫去世都没能让米歇尔脱下这枚结婚戒指,很难说她在心底对于丈夫没有感情。
米歇尔夫人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没说。
“你的左手腕上带着一条手链,上面嵌着一颗玫瑰色石头,那是玫瑰石,是丹麦盛产的一种矿石,价格昂贵,也只有在丹麦才能买得到。”
这些都是残卷中有过记载的对话,所以塞威说起来得心应手。
“我们查过你和你丈夫的进出境记录,米歇尔夫人,你从未出过境,但是你的丈夫常年往来于欧洲各国经营珠宝,经常去的国家有丹麦、比利时、瑞典,所以这条手链只有可能是你丈夫买给你的。”
他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所以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依然爱着你的丈夫,为什么要坚持与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