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个声音似乎有些不满:“为师同你说话,你为何不看为师?”
容白这才一点一点地转头看去,就见玄卿依旧穿着一袭素色白袍,头上插着简单的骨钗,安安静静地立在庭院中看着容白。
他还是如同最初见到的那样冷漠威严,周身似乎缭绕着终年不散的冰雪,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撼动他的心神。
容白看着玄卿,最后竟然痴了,想到之前自己的痴心妄想,顿时就是一阵苦笑,师尊这样九天之上的人,怎么会困顿于小儿女的情爱之中,之前他那些妄念实在太可笑了太侮辱师尊了。
玄卿脸上的表情依旧那般冰冷,唯有那双黑眸中深深地叫人瞧不出所以然来,他见容白只是默然不语地站在门口,似乎对自己的话没有半分反应,顿时狠狠皱了皱眉,踏步朝容白走来,他攥住容白的手腕,沉着脸拉着容白踏入到闭关室内,最后一挥袖将闭关室的大门关上。
容白表情有些浑噩不解,他茫然地被玄卿拉到了闭关室,然后被玄卿按坐在了蒲团上,玄卿随即坐在了容白身后,语气有些冷厉:“你时机不到为何要强行闭关破境,如今境界不稳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竟然让心神动荡,之前回到玄天宗的时候,为何对为师避而不见,之后又一声不吭的匆匆闭关?”
容白睫毛颤了颤,他垂下眼眸:“师尊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玄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淡地吩咐容白闭上眼睛抱守心神,容白按照玄卿的吩咐闭上眼,刚开始他还心思纷杂,玄卿坐在他身后,两个人挨的这么近,气息都快要交融了,让容白不自觉地想到了之前雪山山巅上那一日日,又想到了来到雪山前玄卿为了压制他身上药咒所做的那些事。
这种杂念让容白一时间有些静不下心,然而他身后的玄卿却一直安静冰冷仿佛一块千年玄冰一般,慢慢地容白也就静下了心,被玄卿带着稳固了自己的元婴境界。
只能说有师尊教导就是不一样,尤其是这个师尊还是修界最好的师尊的时候,不过短短几天的闭关,出关后容白修为就更精进了一些,原本还有些晃动的心境也稳固了下来。
只是师徒二人在闭关室安静对视,没了为容白稳固心境这个话题,一时间师徒二人竟然又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让人窒息的沉默。
玄卿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容白,容白却不敢同玄卿对视,因为他生怕一抬眼就把玄卿拥在怀中,控制不住自己大逆不道地去亲吻自己师尊,所以容白只能低下头,朝玄卿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尊助徒儿稳固心境,徒儿这翠微峰简陋,就不留师尊了,弟子峰还有事徒儿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容白也不等玄卿说话,就直接掐着御风诀飞走了,只留下玄卿一人安静地站在翠微峰上,脸上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等到容白的身影渐渐远离了翠微峰,玄卿也直接纵剑离开了翠微峰。
容白年纪轻轻成为了元婴真人可谓是前途无量,也算是玄天宗一大喜事,毕竟成了元婴真人就有资格独立开府,甚至有资格收徒,容玄理深觉为儿自豪面上有光,甚至不惜给容白办了一场庆祝宴席。
第116章 师尊再爱我一次
玄卿作为容白的师尊, 自然也被请来坐了上座,容玄理对自己这位师弟客气的狠,毕竟再怎么说他这个有出息的儿子也是玄卿一手指点出来的, 所以整个宴席容玄理更是一直夸赞着玄卿。
而被一派掌门的师兄这样追捧着, 玄卿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是那样淡淡地坐在主位上, 一副不为万物所动的模样。
不过修仙界的众人早已经习惯了玄卿这种状态,都觉得玄卿是修习功法所致, 甚至追捧玄卿的人还试图学习玄卿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 当然了那是没有成功, 所以也就没人会怪罪玄卿。
容玄理笑呵呵同来往的宾客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容白则是注定要在修仙世界年轻一辈中扬名了。
既然是为容白突破元婴境界办的宴席,自然是要给玄卿这位最大的功臣敬茶, 容白也就按照流程端着茶蛊走到了玄卿面前,恭恭敬敬地奉上茶蛊,低着头道:“师尊,请用茶。”
玄卿只是深深凝视着容白, 他并没有接容白递来的茶蛊,而是就那样看着容白。
一时间场面都有些安静下来,容玄理表情也有些尴尬地看向了玄卿, 试图给玄卿一点暗示,让自己这位师弟不要在这种场合下了儿子面子。
然而容白只是低着头,半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捧着茶维持着那样恭敬的姿态。
最后玄卿终于接下了容白的茶,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剑胚递给容白:“之前你的佩剑坏了,这是为师为你寻来的海底玄铁铸就的剑胚,你日日佩戴就可以将它铸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以后就算你的佩剑了。”
容玄理大喜,他看向容白道:“还不快谢谢你师尊。”
容白面色苍白机械地同玄卿道了声谢,他声音飘忽的有些不自然,听的容玄理皱了皱眉,正想要呵斥容白。
然而玄卿似乎没有在意,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师徒二人竟然就这样相顾无言,甚至容白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玄卿一眼,就直接扭头离开了玄卿。
玄卿端着茶的手顿了顿,他皱了皱眉头,最后轻轻将手中茶蛊放在了身侧的案几上,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座椅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尊精致的雕塑,还是一尊没人敢惹甚至都没人敢从他身前走过的雕塑。
容玄理看看容白又看了看玄卿,他皱了皱眉。
就在容玄理坐回到自己这位冰山师弟身旁后,就听到玄卿突然轻声道:“我是不是很闷很无趣,让人根本不想同我说话,和我在一起也是一种折磨?”
容玄理惊愕地看向自己这位师弟,这几千年了,他还真从来没听过自己师弟提出这种问题,一时间容玄理有些不能理解:“怎么了,是不是你的情劫出什么问题了?”
玄卿皱了皱眉,最后淡淡地道:“没什么,没事了。”
玄卿这么一说,容玄理还真是好奇极了,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自己这位师弟发出这种感叹,毕竟玄卿可是那种号称人形移动冰块,从来都自我地无视外物的那种人。
但是玄卿这种脾气,本来就不爱说话,除非他自己愿意说出来,否则别人就算急死也别想撬开他的嘴巴,容玄理最后当然是失败了,气的他直跳脚,最后暗暗腹诽:你这个臭性子,谁要是喜欢上你了,简直到了八辈子霉!
然而玄卿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师兄的跳脚,只是垂着眸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只是偶尔会落在容白身上。
等到喜宴结束,容白被容玄理喊去了主峰。
容玄理作为玄天宗这样一派大派的掌门人,平时的宗门事务其实挺忙的,如果不是玄卿成了容白的师尊,那容玄理是根本没空照料容白的,把容白扔到自己那位第一人师弟手中之后,容玄理也就十分放心地管理宗门去了,以至于容白居然和自己父亲并不太亲,而是十分愿意亲近自家师尊。
但是对于容玄理这位生身父亲,原身容白其实还是十分尊重敬仰的,而容玄理也十分关注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过父子之间稍微有些疏离罢了。
所以等到容白随着容玄理来到主峰之后,容玄理也就收敛了之前在外人面前一派宗主的威严,多了几分慈祥和关切,他带着容白走到了自己院落的内室之中,看向容白关切地道:“容白,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
容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虚虚落在一边。
容玄理叹了口气:“小容,父亲知道自己忙于宗门事务一直疏于照顾你,是父亲失责了,但是在为父心中你永远都是为父的儿子,若是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同为父说一说,你师尊又是那种闷葫芦的性子,半天撬不开嘴,想必你有些事情也不好同他商量,小容,你不必对为父如此。”
容白低下头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同容玄理说,然而容玄理并没有逼迫容白,只是宽容耐心地等待着:“若是真有什么无法决断的麻烦事情,可以同父亲好好商量,为父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帮助你。”
“我……我想要同师尊在一起,举办道侣大典的那种,我们……”容白咬了咬唇,最终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容玄理的眼睛。
哪知道容玄理根本没有听见容白下半句话,他只听到容白上半句就震惊地拍了桌子:“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容白脸色顿时白了,他惊慌地看向容玄理,容玄理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自家儿子:“你怎么会喜欢上你师尊的?”
容白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喃喃地道:“我知道此举有违礼法人·伦,我自知有罪,父亲你罚我吧。”
“不是,如果是其他师傅徒弟搅合在一起我没什么意见,可是容白,你怎么会喜欢上你师尊的,你可知道你师尊他是要渡情劫的人!”
容白茫然不解地看向了容玄理:“我喜欢师尊,我们在一起和师尊要渡情劫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