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修道,还叫眷恋红尘?”
“不然呢,修道为何,求长生。长生为何?还不是眷恋着滚滚红尘,不肯离去。”晏良回到道。
乌敏无奈地指了指晏良,憋着嘴突然无话可说了。
“行,还是你厉害,我说不过你。我最后问你一句,拿名单的事儿你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
“听说过,你刚刚说的。”晏良道。
乌敏真想一下子把晏良掐死,跟这厮说话太费劲。乌敏气得七窍生烟,心知再探问不出什么,懒得再和晏良周旋,连招呼也不大,直接转身走了。
晏良也未理会这些,依旧翻阅桌上的官员考绩册,在他认为任何合适的人选的名字后面用朱砂点红。
三天后,京城忽然戒严。
原本戍守在晋西一带的羽林铁骑兵不知因何时归京,兵临城下。羽林铁骑兵打得是勤王的名号,要除掉奸臣齐绅高,为民为国除害。
晏良不知道齐绅高到底是什么地方做得招人恨了,竟然会被人定上奸臣之名。若说身有恶因,为官不正的人,在朝堂之中比比皆是,唯独一个齐绅高是干净的,被挑出个奸臣之名着实可笑。
更为让晏良不解的是,既然这羽林铁骑兵的虎符早在几年前皇帝圈禁顺王之时就忽然丢了,没有下落了。若真如乌敏所言,那虎符的藏匿线索在名单里,可名单早就被他烧了,除了死去的顺王,他人无法得到虎符的。而今羽林铁骑兵怎么会忽然被擅入京?奇了。
这羽林铁骑兵的一众将领当初都是顺王一手训练提拔上来,兵强马壮,势不可挡。自从顺王被圈禁之后,羽林铁骑兵就被皇帝远调到晋地戍守,不得再入京城。人马不多,虽然只有五万,但这么多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京城,竟毫无人察觉,实在是奇怪。
也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皇帝是故意耳聋眼瞎。
晏良越发觉得这件事不适合自己掺和,依旧选择本分上朝,听那些大臣各抒己见,各展智慧,提意见想办法。他一字不吭,下了朝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段时间齐绅高也有趣儿,没在找过晏良。
兵困京城第三日时,城内已然人心惶惶。皇帝除却留了几个朝中重臣和一些武官商议要事,像礼部侍郎、吏部侍郎等等都被要求暂且回家静等消息。晏良也在其列,乐得如此。每日闲的无事,就在家浇浇花,哄惜春玩。
薛蟠而今倒真学乖了,他猜测敬大伯肯定会因为京外的事儿凡心,就天天往这边跑。请教学问,求他教自己做人的道理。宝玉听闻这消息后,也来了,特意感谢晏良前段日子对他费心的教导。
“当初若非敬大伯的主意,令我彻底醒悟读书上进之重要,我现在一准儿还是个混在脂粉堆里自以为遗世独立的草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灰灰扔了1个地雷^_^
我都服了晋江啦,我开始写得是虎|骑兵,就因为这个名称把我的章节锁掉了,这和谐词蜜汁不懂
☆、第92章 90.防盗章^_^
薛蟠:“你倒是真明白了,不枉你家老太太当初对你那般疼爱。”
宝玉瞟一眼薛蟠,不高兴道:“你还有脸教训我,倒说说你自己,当初干了什么好事儿。”
“得亏我年纪小,醒悟的早,不然还真说不好干出啥来。”薛蟠抹了抹下巴,瞄一眼宝玉,转而小声跟贾珍道,“也不知怎么的,以前容易天天想,而今我娘塞了两个姑娘在我房里,我倒觉得没意思了。”
贾珍冷笑:“你整天跟着我读书,骑马射箭,累个半死,你又不是铁打的,哪来那么多精力,应付不住才叫正常呢。”
薛蟠挠头哈哈笑起来,贾珍也笑。他而今可能是因为经历过大起大落,很珍惜尤氏对自己的好,正如薛蟠所感触的一样,以前脑子里那些花啊粉儿的,都没心思去惦念了。只要一想到那些年轻姑娘们之所以肯贴着自己,无非是看在他的身份和有钱上,贾珍便提不起兴趣。若有朝一日,他落魄成当初在庙里那副样子,只怕这些上赶着来得人都会离他远远地,唯有草糠之妻,始终不弃他,愿与他同甘共苦。
或许这就是长大了,看清人世,便更懂得珍惜眼前人了。
贾珍心满意足,转即张罗着让薛蟠陪他去外头施粥。
“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风声正紧,自个儿的安全都未必顾得上,你还敢出去施舍别人?”
“便就是大家都这样想,我琢磨着那街上的乞丐这两日是要不到什么吃食,更得去了。”贾珍道。
薛蟠自扇一下嘴巴,“是这个理儿,你们老爷说过,做善事要从心,而不是做样子给人看的。我这就叫些人过来。”
宝玉想了想,表示他也要去。
“小祖宗哟,你就别去了,外面那么乱,再出个好歹来。”贾珍难为道。
宝玉不干,坚持要去,“刚刚薛大哥也说了,做善事要从心,我这时候胆小怯怕算什么东西。你们等着,我去告老太太,先把这事儿讲清楚是我的责任,免得他回头责怪别人。正好也能求些东西来,让大家凑一凑旧被旧衣裳给他们也好。”
“好,那你先去请示你们家老太太。”贾珍觉得以贾母疼爱宝玉的程度,该是舍不得他离开,宝玉去她哪儿,正好省得他们劝了。
贾珖等四名子弟听宝玉说了这事儿后,都主动跑来宁府,表示愿意帮忙。不多时,宝玉就架着一辆马车过来,马车上塞得满满被褥和旧衣服,他后面还跟着一辆,除了满载的粮食,还有铁锅勺子等用具。
“你这准备的倒比我们快。”贾珍叹道。
宝玉特别骄傲地笑道:“那当然,老太太一发话,全家人谁敢不动弹?”
“倒难为你家老太太了,想想以前我们老爷和她还有过不少争执呢。”贾珍忽然叹一句。
“老太太说过,以前她太糊涂,不明白事儿。而今瞧我一日比一日出息了,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对敬大伯那些话,叫她羞愧内疚。”
宝玉笑着说罢,就伸手拉着贾珍和薛蟠上他的马车坐。
三人就挤在马车前头,倒也不计较,早就不是什么富贵娇躯了。几人素日学骑马射箭,还常去京外的村子里干活等等,早就已经练就了不拘小节能吃苦的性儿。
贾珖等则要去坐马车,见状都觉得心里有愧,十分不好意思。主子老爷尚且如此能吃苦耐劳,反倒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家出来的,还娇贵上了,脸往哪儿搁。贾珖上了车后,就对他们发誓说,近日之后,他也不能光顾着读书,君子理应通六艺,也该骑马射箭,练练身子。另外三名子弟闻言,纷纷表示也要如此。
一行人到了帽儿胡同,就开始起锅建灶,生活煮粥。乞丐们闻到饭香味儿,奔走相告,都自觉站排来领粥。
有好多相熟,总来的,贾珍都对他们脸熟,能叫个张老头、李老头、宋婆子之类。薛蟠跟贾珍也差不多,乐呵呵的妻子舀粥给大家,手稳,就怕不小心把人烫着。
一行人在城西施粥完,就到城东,然后城北、城南,总之该顾及到的地方都顾及。碰见有生病的乞丐,他们还会留人去给其准备三天的药量,并经行记录。三天后若还不好,自然会有人再来看,再给他们续药。
贾珍等人忙到天黑才回。
晏良正在检查贾蓉贾蔷的课业,见他们来了,便笑着叫人去催厨房快些准备酒宴。
“酒宴?”宝玉外头转着眼珠子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到什么,不是在场诸位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更没有什么喜事。
“敬大伯,今儿个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对你们和我来说,都是大好日子。”晏良神秘一笑,便叫人在荷塘边摆宴,现在正值初夏,时节正好,在外烤肉吃酒,都是极为有兴致的事儿。
薛蟠高兴,“可真难得了,瞧瞧咱们这些人,以前可从没一块儿聚过,这是头一遭,必定热闹。”
“你可行了,一群爷们有什么可热闹的。”贾珍随口一叹,忽然觉得自己失言,捂上了嘴,转而他一脸苦相的和晏良打商量,“父亲,您可别这话告诉尤氏。”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
到了傍晚,荷塘边的水榭都刮起了红灯,半丈一个,一个挨着一个,一串串,红影灼灼映照在水面,随风摇曳,照亮了大半边的池塘。远远一看,当真是极美。
晏良带着众人,就在一处深入池塘内的四方宽敞的湖心亭中摆宴,岸上则有小厮起灶,用石槽做的烤炉,用以烤制鹿肉。
子弟们热闹的坐在一桌,谈天说地,好不畅快。
再说刚刚在五天前归家的贾赦,听闻这边热闹,就叫上了贾琏和贾政,三人也不打招呼,盯着厚脸皮来蹭肉蹭酒吃。
宝玉一见父亲来了,十分拘谨,忙站起身来行礼,等父亲坐下了,他就赶忙主动去斟酒。
贾政被他看不上的这个混账儿子伺候的没话说,但嘴上还不饶人,骂宝玉有好事儿不惦记他们。
宝玉愧疚的垂着额脑袋瓜儿,蔫了。
晏良笑:“为何不叫你,就怕你来了,在这装老子。瞧瞧,可不就这样呢。”
贾政忙不好意思的对晏良拱手,算是道歉。众子弟见气氛松了下来,也都开始哈哈笑起来。
贾赦跟着凑热闹,“可不就是,我这二弟就是古板。今儿个可说好了,你们这些学问人,休在我们父子跟前干什么吟诗作赋显摆学问的事儿,让我听着干瞪眼。我承认,我赦大老爷就是个俗人,可听不惯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