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听完差点没恶心吐了,“小王八犊子忒不是东西了,打死都算轻的!”
“是啊,打死都算轻的。”
于成面色沉沉,抬脚几步,走到关押乞丐们的牢笼前。
牢笼里的乞丐横七八竖睡成一团,因为挨了鞭子而难受得不停翻身,却丝毫没有被抓后的不安。
张超不满地敲打木栅栏,“起来起来,小王八犊子来享福了是不是,都给老子起来!”
乞丐们掀了下眼皮,胆子小一点的乖乖爬起来,胆子大一点,比如那个丐帮头子,懒洋洋地压根没动弹。
张超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拉开门上去就是两脚。
丐帮头子缩成一团哀嚎:“哎呀,差役杀人啦,救命啊,我要死啦。”声音像杀猪叫,其实护着身体根本没受伤。
于成上前一步,示意张超退后,声音不高不低地问丐帮头子:“你叫什么名字”
丐帮头子瞥了眼于成,震慑于对方身上的气势,不情不愿地回答:“林瑞。”
没有自谦也没有一点卑微,理直气壮地态度仿佛人人都该让着他。
于成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面色愈发沉郁,只是林瑞懒散地赖在地上,看不见。
“今年多大”
“十八。”林瑞见于成说话不急不缓,以为他脾气好,没有开始那么谨慎,甚至嬉皮笑脸地问:“大哥你是差役的头子啊我跟我兄弟们真没干什么事,那什么,你看需要多少钱或者粮食才能放了我们啊”
“谁是你大哥,”张超嫌弃地喝斥:“不要脸的狗东西。”
挨了骂的林瑞也不恼,嘻嘻哈哈地指着自己。
“对对对,差爷说得对,我就是个狗东西,您大恩大德,放了我这个狗东西,我好上街讨饭吃。”
张超还没见过这样“能屈能伸”的人,一时间竟然被林瑞噎住,说不出话来。
于成并未搭林瑞的茬,只按着自己心中想问的,一一问他。
“那个残疾的小乞儿是你们的什么人”九洲中文
“能是什么人啊,不熟不认识,连个名儿都说不出,还是我好心,半道上救下的,我是他的大恩人!”林瑞特骄傲地说。
“他身上那么多伤哪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林瑞狡辩道:“我救他的时候就病歪歪的,自己磕的吧。”
“他的手脚呢,自己磕坏的”
于成句句不离残疾小乞儿,林瑞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指指身边的一个乞丐。
“我不晓得,你问他好了。”
那乞丐看着跟林瑞差不多大,正是昨日在街上打残疾小乞儿的人,小心翼翼地瞄了林瑞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是那孩子自己不小心,从房顶上、啊不、山上摔下来的。”
先是说房顶,后说山,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
于成看了眼混不吝的林瑞,伸手掐住撒谎乞丐的脖子,直接将人提离地面。
“再说一遍,那孩子怎么残的”
撒谎乞丐被扼住喉咙悬在半空,片刻间脸色就涨得通红,顾不得害怕,使出吃奶地劲儿掰着于成的手。可于成的手如铁掌一块,岂是他那点力气能掰得开。
林瑞和剩下几个乞丐惊呆了,却没有一个人替撒谎乞丐说话,纷纷往后退,缩在墙角。
他们想远离于成,然而监牢就那么大的,又能躲到哪里去。
“说实话,否则你的兄弟性命不保。”
于成眼睛盯着林瑞,后者疯狂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咔哒”,于成手指一动,撒谎的乞儿瞬间歪了脑袋。张超伸着脖子瞧了瞧,撒谎乞儿的喉骨稀碎,已然气绝。
张超暗骂了句“活该”,这帮子乞丐之所以欺负小乞儿,不就因为他弱小吗,那现在也让他们尝尝,被强者欺负的滋味。
于成果断利落的杀人手法,吓得乞丐们魂飞魄散。
除了林瑞,其他人不敢隐瞒,争先恐后地讲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小孩是来东风镇找亲戚的,林老大看他一个人就把他拐来了。”
“是林老大让我们打断那小孩的手脚,说弄残了他就不会跑了。”
“那小孩嘴笨不会讨好人,林老大让我们随便欺负他。”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矛头纷纷指向林瑞。
林瑞脸色难看至极,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闭嘴,你们这些蠢货,明明就是你们看那小孩讨的饭多要抢,所以老是打他。”
“才不是,就是你让我们打的。”
“张三你他妈的瞎说八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个恶心的断袖佬你他妈的对那小孩干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放屁,林瑞你少他妈嘴里喷粪,老子就是再烂也没对他动过手脚,倒是你个畜生说等那小孩讨不来饭就把他煮了吃掉,你他妈要是个人你敢不敢认!”
于成看着乞丐们狗咬狗,神情愈发阴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人找来
那小乞儿受过的伤害,远比他想的还多。
而张超已经听不下去了,两眼通红地蹦上前,死命几脚踹翻几个乞丐。
“不是人的下作东西,那么小的孩子,你们他妈的怎么下得去手!”
几个乞丐被他踹了个窝心脚,个个口吐鲜血,而林瑞更是被踹得趴在地上,“哇”地张嘴吐出一颗牙来。
“教头,我要弄死这帮瘪犊子玩意!”
张超脚下踩着林瑞的头,声音透着哽咽。
昨日的坊市上,乞丐们曾踩着小乞儿的头欺他辱他,当时的他们一定想不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于成并没有阻止张超,他走到林瑞身边,微微俯下身。
“被人欺负的滋味,好受吗”
林瑞悔得肠子都青了,想摇头,脑袋却被张超踩得死死的,只得痛哭流涕道:“不好受不好受,差爷,您是我亲大爷,我这个狗东西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
于成手一伸,直接折断了林瑞的胳膊。
在林瑞痛苦的嚎叫声中,于成冷冷地问:“你配吗”
“张超,把他们打断手脚,交给老平头。”
老平头管着铸铜钱的大铁铺子,人交给他,就是当柴烧。
“是,教头。”
于成离开了监牢,推开监牢大门的一刹那,正午烈烈的阳光照耀下来,然而,即便是这样耀阳辉煌的光芒,也照不亮墙角阴暗的角落,那里长满绿色的苔藓,虫子爬来爬去。
而家里,江岁安正将萝卜种子一颗一颗种到大棚里。
烧着火盆的大棚又热又闷,江岁安不得不将门帘掀起一半,不然没等萝卜种子种完,她怕是就要闷死在里头了。
满怀希望地种下萝卜种子,浇上灵泉水,就等它们好好长大了。
不过四个大棚,江岁安只种了两个大棚的萝卜,其他大棚里分别种了油菜、葵菜、菘菜、韭菜并一些葱。
当然,因为时间原因,她并没有在空间培育这些蔬菜的新品种,只是将现有储存的种子种在大棚里,浇上灵泉水,其他的,只能寄希望于大棚能提供足够的热量,让他们能成功生长。
即便有钱小花和钱小草两姐妹帮忙,种完四个大棚后,天色也不早了,日头已经偏西,夕阳的余晖把整个菜地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看起来竟有几分圣洁之感。
晌午饭江岁安草草地对付了几口,让钱小花给小乞儿蒸了碗鸡蛋羹,蒸蛋羹的时候,她特意在里面加了灵泉水。爱我
吃了鸡蛋羹之后的小乞儿很快就睡着了,早上江千远来给他针灸过一次,开的药里大概有渴睡的药材,江千远也叮嘱让他多睡些。
小乞儿虽然四肢不能动了,但是会说话,而且说得还挺清楚,见江岁安、钱小花和钱小草真得是在救他,不是坏人之后,他说了自己的名字。
小乞儿姓吴叫年,跟着娘亲来出来投奔外祖母,半路上母子二人走散了,吴年被丐帮拐了。
小乞儿没睡的时候,江岁安问他记不记得外祖母叫什么,家住哪,是不是在东风镇上,吴年想了很久,摇了摇头,他还是太小了,有些事不记得。
江岁安也不急,让他好好休息,又让钱小草去找了雷风和齐老先生,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帮着打听打听,有哪家的外孙子不见了。
雷风和齐老先生听了吴年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他,自然没有拒绝,向周围众人一一询问。
许氏听说了这事,心中暗暗后悔。
她后悔当初来东风镇的时候没有装病,要不然的话,江岁安心一软,就能收留她们母子在家里住了。许氏也不是嫌弃雷风和齐老先生家不好,实际上,家里没有女主人,雷风和齐老先生也按时给工钱,她过得很自在。然而人总是贪心的,许氏还是觉得江岁安的宅子更大更气派,江岁安更有钱,过得日子更好。
方尺也知道吴年的事,江千远出诊的记录是他帮着写得。医堂里请了夫子叫学徒们认字,方尺比任何人都认真刻苦,他舍不得纸笔,便拿着棍子在沙地上、泥地里写,等写到满意了,才在纸上写。也因为他的刻苦,方尺的字是整个医堂最好看的,连夫子也夸赞他的字“端方俊逸”,江千远便把誊抄病例的活儿交给了他。
方尺很同情吴年,便也帮着打听吴年外祖家的事,再加上于成也让差役们帮着打听,三日过去后,还真找到了吴年的外祖母。
那天早上,江岁安一起来就眼皮子直跳,她以为有什么祸事,心里还很不安来着。
没承想她一去到后院,不但看到萝卜开始发芽,就连蔬菜们也很争气,小葱甚至直接冒出了一大截。
更高兴的事儿在后头,快到晌午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敲响了,钱小草开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神色焦急地要找外孙吴年。
钱小草当时就惊了,把人让进院子,飞快地跑到后头菜地来找江岁安和钱小花。
江岁安又惊又喜,赶忙和钱小花、钱小草来到前院。
老太太衣着简朴,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江岁安和她核对了下名字、长相,确认无误后,带着老太太见吴年。
吴年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老太太哭着叫了声“年年”,他一下子就醒了。
看到老太太,吴年登时流下泪来,一叠声地叫着“外婆”,哭得稀里哗啦。
钱小花和钱小草忍不住跟着抹眼泪,江岁安心中很是唏嘘。
吴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江千远给他正骨、针灸,哪一样不疼,可他硬是咬着牙没哭过,疼得难受了就咬着枕头,江岁安一度以为他不会哭。
吴年的外婆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岁安怕老人家哭坏了,赶紧倒了仙泉水来,让老太太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