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宇:“我就想看看嘛,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情。”
闻熙“嗯”了一下:“行。”
一刻钟后,和春找到他们的小区。看他们一起出来,没说什么,挥手让他们赶紧上车。路上,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对闻熙讲了一遍。
基地定妥了以后,很快就进入实际建设环节。这个秋冬,主要是把地开垦出来,规划出个样子,他们找了一群当地的农民做这件事。
地垦了一部分之后,就开始划出实验田,该下种子的下种子,该扦插的扦插。这事儿,是老闻带着A大农学院的志愿者们在做。
本来,农民和学生各做各的,平时交集很少,大家连互相认识都算不上。今天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两方就闹了矛盾,小摩擦还酿成了大冲突,后来就有人动起了手。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和春叹了口气,“麻烦就麻烦在,那学生里有一个是咱们前市委书记家的宝贝,让农民伯伯教训了一顿,胳膊伤了,正发疯呢。”
“前书记?”闻熙皱了皱眉,“是康司祺以前那位靠山吗?”
“之一吧。”和春答,不太愿意聊这块似的。
他家姐夫顾剑锋,出身政 治家庭,既享受着其中的益处,也曾因此遭灾。和春很难说完全没有得到荫庇,但他很不愿意太与顾家扯得太紧,对于同类背景也比较抵触。
这次跟闻熙一起做这个植物基地,他就只向顾剑锋要了投资,其他关系一点也不蹭,没少被顾剑锋嘲天真。
他不愿意聊,闻熙也不问了,跟他说起那个仗势欺人的大学生来,商量怎么把这个小青年给搞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到了。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天色开始有些暗了。因为小青年要闹,好多人都还站在地边。有学生,有农民,两方各据一边,泾渭分明。
看到和春的车停在马路上,便有人站起来了。等他们一过来,就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各自诉苦。
“别吵了别吵了!”和春压了压手,“事情都听说了,但给我打电话的是李妍同学,为了防止偏听偏信,咱们农民大哥也派个代表过来跟我说说,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闻言,大家静了静。农民那边面面相觑,然后有个人举手了:“我!”
闻熙点点头:“过来说。”
那个农民就过来,义愤填膺地边骂边说。
事情倒是和他们现在了解的差不多,多了些细节。说是午间两方都在湖边吃饭,学生这边不知道谁评价起了土地“开垦质量”来了,用着他们课堂上学的,指指点点。他们不屑的态度把农民伯伯惹不开心了,回了嘴,这样就争执起来了。
光听这位农民代表的复述风格,就知道,当时农民伯伯们嘴里没客气。学生捍卫自己的“科学眼光”,也强硬得很,那位自恃家里背景强,从小横惯了的公子爷首当其冲,跟农民对骂。
骂战终于在连篇的问候中升级了,公子爷这会儿吊着胳膊,委屈,愤怒。重要的是,面子跌了,得把面子要回来。
听完农民代表的话,闻熙的目光落在那位公子爷身上:“沈同学,现在手怎么样了?”
这位公子爷叫沈思恒,听了闻熙不冷不热的问话,直觉不太舒服,态度便立即强硬耍横起来:“能怎么样?野蛮人用了蛮力,说不定已经断了!”
闻熙道:“先去医院吧。”
“得让他们一起去!”沈思恒的目光睨了一眼农民们,“不能让他们赖账,我的胳膊,他们人人有份!”
“小崽子,我们还要吃晚饭呢,你爱找谁算账,明天吊个石膏再过来算!”农民中有血气旺的,立刻回嘴道。
“闻总,你听见了吧?他们就是一群无赖!不是我在这里纠缠不休,是我现在放他们回去了,明天肯定一个认的都没有。我这条胳膊,大不了就是打几天石膏,但是同学们今天可被骂得很难听。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一个道歉都没有,以后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能愉快上班吗?”
和春走过去,面对全体同学,道:“这么晚了,再不回家,你们家里都要担心了。我向你们要个道歉,大家都先回家,好吧?”
学生每天有车接送过来,这个点儿已经有些超过平时返程的时间了,他们其实不太愿意在这里对峙,听了和春的话,都点头答应了。
和春回头对闻熙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深入农民群体中去做斡旋了,闻熙则专心对付沈思恒这个臭屁小青年。
他一个人民教师出身的,给学生朋友叨逼叨,是职业技能,就怕小青年烦得捂耳朵。
开始谆谆教导之前,闻熙转头对夏正宇道:“正宇,你能帮沈少爷看看伤势吗?”
“好说好说!”夏正宇一碰上闻熙的视线,就对闻熙的招儿心领神会了。
——公子爷既然不急着去医院,可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伤,说不定就是脱个臼。他上去给人整整骨头,配合闻熙的教师式“关怀”,小青年多半能罢休。
“沈少爷,你放心,我出身医生世家,大病还治不了,一点跌打小伤还是没问题的!”夏正宇胡说八道着上前,一张脸笑嘻嘻的,看上去又灿烂又善良,握住了沈思恒的胳膊,对方居然没有反抗。
闻熙开始他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夏正宇捋了两把那胳膊,先是轻轻按摩,揉得沈思恒慢慢放松下来,然后猛地一下——一拧。
“嗷!”沈思恒哀嚎一声。
“好了。”夏正宇又给他揉了揉,“骨头没断,就是脱臼,我给你接上了。你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你就不要再跟他们过不去了,他们赔不了你几个医药费,真赔过来,还显得你很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