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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综合其它 > 美人靠 > 番外四.洞房花烛
  红烛冉冉,暖帐香衾,两两相对,他紧握着她手,凝视着她花一般的娇颜,轻唤一声容儿。
  灼亮的烛火在他的双眸中漾漾得动,羞窘突如其来,她垂下头去,低低嗯了一声。
  他俯身而来,唇贴在她耳边悄声道:“我有贺礼要送给你。”
  她忙忙仰起脸,有些着急问道:“我们两个也要相互送贺礼吗?是不是西安那儿有这样的习俗?我没有准备,怎么办?”
  “你准备了。”他看着她笑,“秀色可餐,你就是那个贺礼。”
  “讨厌。”她身子一扭。
  他一把将她捞进怀中,哑声说道:“你不知道自己今日有多好看,从揭下盖头那一刻起,我满脑子都是你,丁泓与宝来不识时务,非拉着我喝酒。”
  “你喝了吗?”她伏在他怀中轻嗅着,“没有酒气呀。”
  “叶全都帮我挡下了。”他笑着亲她,亲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脸颊她的红唇,他的唇厮磨着她的唇,溢出急切的叹息。
  “贺礼呢?”唇舌交缠的间隙,她轻喘着问道。
  他从迷乱中抽回理智,从袖中拿出一条手窜,其色朱红,其形圆长,上面有独特的图案,乔容一颗颗端详着,几乎入了迷,赞叹说道:“造物鬼斧神工,竟天然形成这样独特的纹路。”
  “你怎么知道是天然的?许多人都以为是画上去的。”唐棣看着她笑。
  “每一颗都不一样,纹路也不规则,肯定是天然形成的呀。”她笃定说道。
  “这叫做天珠。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你会喜欢。我在高原上一颗一颗捡来,又跟当地人学着打磨,好不容易才凑成一条手窜,据当地人说,佩戴天珠可以得到佛祖的庇佑。”唐棣说道。
  “你何时去的高原?”她狐疑看着他。
  他没说话,捉住她手腕,将手窜为她戴上,打量着说道:“真好看。”
  “可是……”她蹙着眉尖。
  “还有第二份贺礼。”他下床拿过一卷画轴,徐徐展开在她面前。
  画中山明水静粉墙青瓦,高耸层叠的马头墙下,伫立着一棵硕大的樟树,树冠如盖郁郁葱葱,树下一双男女并肩站着,男子英姿勃发,女子明媚嫣然。
  “是仲瑜的画。”乔容抚摩着,眼泪落了下来。
  唐棣指着画说道:“看到我们脚下空着的地方了吗?仲瑜说,我们生一个孩子,他就在画上添一个人,他留了四个孩子的地方,他希望我们至少要生两男两女。”
  “好像你见着仲瑜了似的。”乔容落泪更急。
  “我就是见着了,他昨夜里到的,听到有采薇的消息,留下贺礼,急急忙忙到湖州去了。”唐棣弯腰为她抹去眼泪,“仲瑜说了,等他和采薇拜堂成亲后,再一起来见你。”
  “真的?”乔容吸着鼻子不置信问道,“他真的来了?”
  “真的来了,他还说,从来没有恨过你。”唐棣看她破涕为笑,揉着她头发道,“本来第二份贺礼是仲瑜,他人走了,只能用他的画代替。”
  “谢谢。”乔容抱住他,“我没有勇气给他去信,谢谢你替我这么做。”
  “也不全是替你,我也想见一见他,毕竟我骗过他,利用过他。”唐棣叹息道,“他说也没有恨过我,我心中很庆幸,庆幸他经过俗世沾染,依旧那样纯净。”
  “但愿采薇真的活着,只有采薇可以让他永远保留着纯粹。”乔容靠在他怀中,期冀说道。
  他侧过身,将画轻轻卷起,乔容安静看着,突然说声等等,伸手在画轴处一抽,抽出一张素笺,二人头碰头在灯下看着,唐棣啧啧称奇道:“仲瑜竟将京中官场的局势摸得一清二楚。”
  “他是玲珑心窍,什么都能看透,只不过有所为,有所不为罢了。”乔容笑着看向唐棣,“对你可有帮助?”
  “大有裨益。”唐棣说道,“齐王看得都没有这样透彻。”
  “我以为他当初去往京城,是因为厌恶和愤恨而躲避,原来,他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乔容说道。
  唐棣一愣,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他初始是为了寻访我的下落,大概确定我还活着后,就着手替我未雨绸缪。”
  “你将他的画送往京城,他不用发愁孙家的生计,也不必被迫参加科举,你也是为他未雨绸缪。”乔容说着话笑了,“这是他对你的回报。”
  唐棣嗯了一声:“这么说来,仲瑜似乎更喜欢我一些,难怪昨夜里偷看我洗澡。”
  乔容忍俊不禁,催促说道:“怎么一回事?你仔细说给我听。”
  唐棣低声一说,她捂了唇笑:“你也太不害臊了。”
  “你想不想看?”他看着她笑,“这会儿就脱给你看。”
  她摆着手阻止:“常常给你洗澡,看得够够的。”
  “每回都是躲躲闪闪要看不看的,今日你我已是夫妻,让你光明正大看个够。”他摁着她手。
  她扭着脸笑,他的身子挪到她面前,她又扭脸,他又挪,厮闹着双双滚倒在床,她环着他轻声问道:“第三份贺礼是不是你?”
  “对了,第三份贺礼。”他松开她一跃而起。
  又笑着扶她起来,与她面对面跪坐在床上,看着她启唇唱道:
  美丽的姑娘在岭国,
  她往前一步能值百匹骏马,
  她后退一步价值百头肥羊
  冬天她比太阳暖,
  夏天她比月亮凉
  遍身芳香赛花朵。
  蜜蜂成群绕身旁,
  人间美女虽无数,
  只有她才配大王……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缓慢得哼唱。
  “还记得吗?”他软着声音问。
  “你知道整个故事了?”她兴奋得扑闪着眼。
  他点了点头,又唱道:
  乔四姑娘听我说,
  百里挑不出你这好姑娘。
  绯红的双颊比彩虹艳,
  气息赛过百茶香。
  你的长发往右梳,
  好像雄鹰展翅膀。
  你的长发往左梳,
  好像紫雕在飞翔。
  你的长发向前梳,
  好象金翎孔雀把头点,
  你的长发向后梳,
  好象大梵天王坐在宝殿上。
  你站起来像是一棵小松树,
  你坐下好像一座白帐房。
  你的美丽啊,
  天下少有世无双。
  “我有这么好看吗?”乔容乐不可支,笑问道:“歌中是唱给谁的?”
  “珠姆王妃。”唐棣笑道。
  乔容笑眯眯看着他:“再唱一段。”
  他想了想,笑说道:“我先给你讲一讲故事的全貌,要不要听?”
  她嗯了一声,他低声讲了起来,讲完抿唇道:“其实,故事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呢,是个精彩的故事。”她笑着握住他手,“以后每夜给我唱一段,好不好?”
  “好啊。”他答应着低声问她:“容儿,你知道这个故事为何是一份贺礼吗?”
  “为何?”她问道。
  “在雪域高原的时候,靠着为你收集这个故事的执念,我才能坚持下来。”他说道。
  “觉如是神,也许是他护佑了你。”她笑了起来,“齐王比你还要养尊处优,他如何坚持下来的?”
  “他靠着采集雪莲的执念。”他也笑,“他比我更喜欢觉如和珠姆的故事,他发誓要做雄狮般的帝王,娶一位珠姆一样的皇后,再娶十二位美丽的嫔妃。”
  “看来齐王不虚此行。”乔容笑道,“既如此,陆晴萱不够格做皇后,只能做嫔妃,你可以放心了。”
  “她做了皇后我也放心。”他自嘲道,“我与齐王相依为命三年,一起打过狗躲过狼偷过面饼睡过破庙,她比得了吗?”
  “伴君如伴虎。”她打趣道,“万一人家不顾念旧情呢?”
  “管他呢,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他带着她滚倒在床,看着她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说别人做什么?”
  “是谁非要送三份贺礼的?”她噘嘴道,“明日送不也一样?”
  “不一样。”他亲亲她唇,“我没有父母之命,没有三媒六聘,又身无分文,这三份贺礼是我在向四姑娘求亲。”
  “等到齐王回京,我们就回西安吧。”她环住他腰轻声说道。
  没想到她会先提起来,他的身子有些发僵,低声问道:“为何?”
  她抚摩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松,轻声说道:“叶全说,将军与郡主思儿心切。”
  他不悦道:“叶全变得啰嗦了。”
  “成了亲快要做爹的人,啰嗦一些也正常。”她笑道,“叶全还跟我说,你为了磨炼齐王,有意引着他去了雪域高原。”
  “不光啰嗦,还多嘴多舌,回头对他军法处置。”他咬牙切齿说道。
  “我特意打发绣珠去问他的。”她紧抱着他,“我知道你没有对我说真话,我一直在担心你。”
  “所以,才养着我顺着我惯着我吗?”他低声问道。
  “是啊,有松哥的前车之鉴,我担心你像他一样,心中有伤。”她叹息着,亲上他的眉眼,“我问清楚了,才知道怎么为你治伤。”
  “有伤倒不至于,只是太丢人,我不愿意去回想,也害怕你再为我掉眼泪。”他的脸埋近她怀中,“今夜里,我得对你实话实说,当时遍地都是太子的爪牙,我与齐王走投无路,只有雪域高原他的势力触及不到,于是,我们乔装改扮成叫花子,一路向西流浪,然后成了真的叫花子,那三年里,我茫然无助过,甚至绝望过......”
  “我明白了,你觉得做叫花子很丢人,你那样跟叶全说,是为了在他那儿争回些脸面。”她摩挲着他的乌发,有意逗他开怀,“他相信你,他说你能把皇子王孙玩弄于股掌之上,他更崇拜你了,你争回脸面了。”
  “他就是好骗。”他嗤一声笑起来,抬起头定定看着她:“容儿,你放心,这些日子我慢慢放下了,也释怀了,因为有你,我甚至感激,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我每夜里跪在菩萨像前为你祈福,我对菩萨许愿,只要你能回来,那怕是残了废了,我都认,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她微笑看着他:“所以,你若记挂父母亲,我陪你回西安看他们去。”
  “我确实记挂他们。”他抿一下唇,“不过,还是等我们有了孩子再回去,我母亲看到孙儿孙女,和你相处起来会更融洽些。”
  “若是三年五年生不出来呢?”她含笑问道。
  “我好好的。”他咬牙道,“不信?这会儿就试试。”
  说着话开始毛手毛脚,她啊得一声轻叫,躲避着笑道:“大太太,聂太太,孙太太,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凶残,最后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我才不怕你母亲,还说不定谁整治谁呢……”
  他手下一顿,很认真得想了想:“那倒也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瞧瞧,乔四姑娘和长安郡主,究竟谁更胜一筹,要不,后日就混在叶全的队伍里,一起回去?”
  说着话又嬉皮笑脸起来,乔容一本正经说道:“可以啊……”
  “不行,你我新婚燕尔,不能在路上度过。”他轻摁着她,阻止她乱动。
  “你想在哪儿度过?”她歪头看着他。
  “在床上……”他埋着头,笨拙得为她宽衣解带,嘴里胡言乱语:
  “容儿,我离开的时候,正是夏日,衣衫单薄,到了雪域高原,那里寒风刺骨,冷得痛彻心扉,也许真的给冻坏了。”
  “那毛毡是从死人身上捡来的,裹了三年,也可能染了什么病。”
  “容儿,我确实有病,身上有病,心里也有病,你就是医我的良药,我的病只有你能解。”
  “好容儿,让我试上一试,不,让我好好试试......”
  笑闹着纠缠着,渐渐得一切静谧,喜烛爆出灯花,锦被翻起红浪,由细微而欢腾,直至澎湃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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