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白家的事发生的时候这位五皇子可还没出生,他不应该一开始就因为当年白家谋反牵扯到五皇子。之前老岩王对聂柏昶的态度就有所转变,这一顿饭下来,更是感慨不已,怪不得阿聿会瞧上五皇子,阿聿是个好孩子,五皇子也是个好的。
老岩王感慨不已,他发现自己眼光真的不行,他觉得好的最后却证明实则是包藏祸心,他以为……却反倒是个能谈得来的。
焦昀坐在一旁听着两人推杯换盏推心置腹,一个有意顺着,一个听着顺耳,不和谐才怪,他对老岩王这些时日也了解,自然发现老岩王对聂柏昶眼底的赞赏。
他也了解老岩王此刻的心里路程,当年白家出事的时候他并未在京,甚至平时也大多数时间在边关,他一辈子耿直做人,当年白家的事是老皇帝一锤子定下来的,老岩王忠君,自然信老皇帝,站在他的角度觉得白家既然谋反,那是不对的,以至于书中因为没有他这个意外,加上二皇子有意挑拨,这才有了后面一直针对五皇子。
不过这次他提前把二皇子的事暴露出来,老岩王本就不是那种迂腐的,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就立刻改正过来,自然也就不会再与聂柏昶交恶。
焦昀心情不错,他没喝酒,他酒量不醒,怕自己万一喝多了说漏了嘴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倒是老岩王有六七分醉意,聂柏昶倒是还好,焦昀看吃的差不多,也没让他们动,让掌柜的来结账,只是等掌柜亲自上来打开门赔笑时,因为门开着,是以外头突然响起来的喧哗声也就愈发清晰。
焦昀奇怪,“这外头吵什么呢?我怎么瞧着像是打架?”
掌柜的也白了脸,想着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了,他陪着笑,“这小的刚刚上来时还没出事,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就下去问问,王爷和世子你们先喝好,小的这就让他们静下来。”说完,也不结账了,赶紧先去处理这些事。
焦昀倒是没在意,喝醉酒拌几句嘴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喧闹声却越来越响,隐隐还夹杂着几道低呼和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常三要去关门时,一道沉沉的声音不甚清楚传来,可即使隔了几年没听过,焦昀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这人的声音,他不动声色与聂柏昶对视一眼,后者已经戴上面具瞧不出神色,只是却也抬手让常三去瞧瞧。
聂柏昶这在外人看来像是管闲事的动作让焦昀明白过来,他没听错,真的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京城……
焦昀看常三已经出去,有点坐不住,心里也隐隐带着一丝不安和希冀,干脆也坐不住,以好奇为由匆匆出去了,老岩王倒是没怀疑,他这会儿吃醉了酒脑子转的不如以往快,严染儿和两个孩子常年在后宅,对这些也不了解。
聂柏昶怕他吃亏,留下常四守在这里,他也走了出去。
焦昀从厢房出来,绕了半圈就探头往下看,喧闹声是从一楼传来的,等他看过去时已经打了好长一段时间,十几个护卫与一个身穿短袍劲装的男子打斗在一起。
男子即使被十几个人围攻也没落下乘,等焦昀真的瞧清楚男子的面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竟然真的是梁大。
梁大不应该是在昌阳县吗?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只是这些得等稍后在想,他一个分神就看到之前本来梁大占上风的局势,突然随着坐在一旁看着打斗的一个面相女干诈的年轻男子摆摆手,有人突然控制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上前来,梁大余光瞥见这一幕,手下动作一慢,就被人重重拿棍子敲在后脊背上,他踉跄一下,再另外一棍子打下来时用手臂一挡,那棍子直接断成两截。
年轻男子抹了一把嘴,咧着嘴嘲讽笑了笑,“打,你继续打,你打小爷的人一下,你这美娇娘就要受一下,看看最后你这小娘子会不会先没了命。”
果然,对方这话让本来打算反抗的梁大动作一顿,又硬生生承下一击……
年轻男子终于满意了,刚要说继续打,掌柜的赶紧匆匆跑过来陪着笑,“宁小少爷别啊,都是自己人别打起来,给小的一个面子放他们一马吗?这过节的,小的给……”
“啪!”年轻男子一巴掌扇在掌柜的脸上,“你算什么狗东西竟然在小爷面前说话?滚开!别扰了小爷的雅兴!”
说着,又要踹掌柜一脚,只是这一脚却是踹了个空。
年轻男子气得抬头怒看过去,“哪个狗东西竟然敢……”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再对上一头张扬的红发时戛然而止,这整个京城有这么一头红发的除了那个聿世子外还真没别人,年轻男子立刻敛了敛怒火,面上不尴不尬的,“是世子你啊,这是怎么了?这掌柜碍事,我教训奴才呢,怎么,吵到世子了?”
焦昀压根不认识面前这人是哪根葱,压了压眼皮,没说话。
掌柜本来还以为自己又要被踹一脚,被救下来对聿世子感激不已,看聿世子沉着脸只是瞧着面前的这位爷,想到什么,赶紧压低声音,提醒:“世子,这是宁尚书家的小公子。”
焦昀面无表情继续看着年轻男子,这整个京城还真就一位宁尚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尚书上头有个宁贵妃,而这宁尚书正是如今宁家的当家,宁贵妃的嫡兄。
怪不得这么跋扈,原来是有个好爹有个好姑姑啊。
焦昀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开口,“原来是尚书家的公子啊,只是本世子倒是好奇,这两人怎么得罪你了,十几个人打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公子纵仆行凶,这好说不好听啊。”
宁留宝不满看了焦昀一眼,聿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嘲笑他无故打人?他脸色不好看,可别人他能随便骂随便得罪,这位如今正风头正盛,他还真不敢小看,“世子这话说的,小爷打他自然是因为他得罪了小爷,怎么,世子你这不开铺子转当管家了?”
这种闲事也要管,还真是狗拿耗子。
焦昀,“管家倒是不想当,不过么,本世子是个好人,尤其是见到这种欺凌弱者的事就喜欢惩强扶弱,再说了,得罪人也有个得罪法,看是什么事了,你,过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手一指,点着的正是梁大。
梁大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对于这个突然出来的世子也带着警惕,这些时日在京中,见到不少高门嫡府里的龌蹉事,是以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印象,可他不傻,这几年走南闯北倒是能看出来,显然这个世子身份比宁留宝这狗贼身份高,他想了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看了眼一旁被捂着嘴控制住的夫人,深吸一口气,只能暂时信一次这世子。
“草民与这位宁小公子并无仇怨,只是几日前在陶府前为了护人得罪了他,未曾想他记恨在心。今晚草民与夫人前来珍膳坊买些吃食带回,结果遇到这宁小公子,他故意找茬,草民二人经过的时候,他非说草民夫人偷了他的银袋子,要送去见官,还要动手动脚,草民不依,他就让这些随从打草民,还一并控制了草民的夫人威胁草民。”梁大这些年跟着陶大人学的文绉绉的,很快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选了重要的讲了一遍。
焦昀听完气得不行,他与梁大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是信他的人品,更何况,他刚刚虽然只是看了一眼,梁大的夫人虽然发髻凌乱,被捂着嘴,显然正是李西倩。
他虽然不知道两人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成了事,可如今既然遇到梁大,这事他自然不可能不管。
焦昀沉着脸看向宁留宝,“宁小公子还真是好大的气焰,这京城是你家的?还是说刑部或者大理寺没人了?让你一个既无功名在身又无职位的就这么定了旁人的罪?”
焦昀嘲讽的话让宁留宝变了脸色,他一开始还打算给这个聿世子几分面子,可这劳什子世子给脸不要脸,他是府里最小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等气,显然这世子这是打算找茬帮这两个穷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