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姐笑了起来:“费伊,是沈念秋的英文名。我和她是朋友啦,这次秀,就是她帮我牵的线。其实秦医生,我活得挺坦然的,38就是38了,怎么能跟24岁的小姑娘相提并论。而且这次的修照片只修自己,就是工作室的宣传套路而已。”
她摊了摊手,“没办法,谁让我走的是黑红路线。”
黄小姐的坦诚,让秦慕简措手不及。
可能也不是因为这个。
好像从刚才听见沈念秋的名字起,他的脑袋就嗡嗡的。
他低下头,假装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的时候,恍若发现自己写了好几个“费伊。”
秦慕简干脆放下笔,站了起来。
“黄小姐,咱们开始治疗吧!”
——
下午的预约客户临时改了时间。
秦慕简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儿呆,抓起衣服往外走。
安婷听见门响,站了起来:“秦医生,下班这么早!”
秦慕简:“哦,你收拾一下东西,也可以下班了。”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安婷笑盈盈地恭送秦慕简出了诊所大门,欢呼一声。
秦慕简听见了声音,没有回头,径直走进电梯。
说起来,安婷是沈念秋之后的,第一个患者。
当时的她有着比沈秋秋严重了无数倍的社恐,严重到一到陌生环境,在高度的紧张和压力下,会直接晕厥。
秦慕简花了半年的时间治好她。
心理病并不难治,难的是患者愿不愿意敞开心扉。
秦慕简坐上驾驶座,用导航规划路线。
“恒盛百货据此十公里,途中无堵车,预计二十分钟能够到达。”
导航里传来低沉的男音。
秦慕简面无表情地发动汽车。
有些事情,只想是想不通的。
得去验证。
三年前,觉醒的沈念秋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慕简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恒盛百货。
女装品牌在三楼。
他找了工作人员询问,直奔沈念秋的独立设计品牌“落”。
这几年越是小众,越是容易受推崇。
路过的几个品牌店都没什么客人,偏偏“落”里人满为患。
看得出来,是四拨客人。
两拨在翻看最新的时尚杂志。
一拨在翻看店里的样衣。
还有一拨似乎是常客,在跟店员讲述自己的设计要求。
“要可爱,还要端庄,18岁成人礼。我爸爸比较保守,其实我自己选的话,我会选性感的。”
“要不用蕾丝面料?这种面料很特别可以既可爱又性感。”
“好啊!”
秦慕简过去,耳边都是他听不大懂的话语。
店员发现了他的存在,笑呵呵地招呼:“先生,想要定制服装吗?”
还是刚刚那个要办成人礼的小女生,“你们这儿也能定制男装吗?”
“可以啊!我们设计师设计的西装,可是有很多明星穿过呢!”
“我知道,沈念秋是沈雁来的妹妹。有男装的宣传册吗?我想给我老爸也做一套。”
“有的。”
店员拿出了两份烫金的册子,一册递给小女生,一册递给秦慕简。
秦慕简没接,硬邦邦的语气:“请问……怎么样才能找到沈念秋。”
“您是……”店员警惕地问。
秦慕简的嗓子发紧,好半天,才找到自己正常的声音,“是…黄小姐介绍我来的。”
名不正言不顺的“哥哥”,注定不配被人知道。
秦慕简拿出了黄小姐给他的烫金vip卡。
“秦医生,为了表示感谢,我送你一套高订,你可千万别拒绝。我给你一张vip卡,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费伊说。”
店员一见vip卡,“先生,您是要跟我们对接,还是设计师?”
秦慕简不确定“落”的设计师是不是只有沈念秋。
他重复道:“沈念秋,我只要她。”
店员请示之后,给了秦慕简一个手机号码。
“这是房助理的,具体的沟通时间得您和他敲定。”
秦慕简握着那名片,心里有些不忿,他的咨询费也很贵的,一小时上千。
可在沈念秋这儿,分文不值似的。
再见一次,有始有终。
秦慕简拨通了那位房助理的手机。
“喂,您好,请问先生贵姓?”
“我找沈念秋。”
房成看了看一旁小憩的沈念秋,低声回应:“先生,你有什么设计需求,可以跟我直接沟通的。”
是个男的。
秦慕简换了个手拿手机。
“我有些想法想跟沈设计师谈。”
对方好像叹了口气。
“好的,您稍等。”房助理一手捂住话筒,推推沈念秋,“费伊,黄小姐介绍的客户,vip。”
混的是这个跟娱乐圈搭边的圈子,总有些人情债要还。
于是,沈念秋就做了一批为数不多的vip卡派送。
沈念秋迷怔了一会儿,接过手机。
“你好,我是费伊。”
秦慕简确定自己磨了磨牙。
“沈念秋,是我!”他开门见山。
有些人的声音,即使记忆力没有听过几次,她也不会忘记。
“秦慕简?”
不是秦医生。
也不是沈念念或者沈秋秋。
秦慕简低不可闻地叹气,“我想找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沈念秋的声音很是冷淡。
“你怕我?”秦慕简用了激将法。
沈念秋冷笑:“我为什么要怕你?”
“心虚!”
沈念秋觉得这人有点不可理喻,还有死缠烂打的意思。她为什么要对他心虚?
“秦先生要做衣服吗?做的话,有什么设计需求可以发给我的助理。不做的话,就挂了吧!我没时间跟你闲聊,还有,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叙旧也不行吗?”
沈念秋皱了皱眉,心跳好像快了几下,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直接挂线了。
她实在不知改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秦慕简被无情拒绝,其实和他预料的差不离。
他和沈念秋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
沈念秋握着房成的手机,发了很久的呆。
房成小心翼翼地问:“费伊,是不是没睡好啊?那你再眯会儿,咱们还得两个小时才能到。”
费伊的睡眠很少,几乎彻夜工作后,只会补眠一两个小时。
可最近因为太忙,她每天的睡眠连两个小时都不能保证。
“嗯。”沈念秋将手机还了回去,她斜靠在车门上,脑袋里浑浑噩噩却又十分的清醒。
与她受伤刚醒过来的感觉其实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