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一向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她可不敢马虎,不然,父子决裂,最难受的还是自己,她隐约透露着几分威胁,“我是对你回京之后的情况不了解,老太太怕是老眼昏花,也不知道你在做啥,那苏阮聪明伶俐,总该知道一点吧。”
“苏阮勾结太子,犯了大错,我让她先去寺庙冷静冷静。”
苏夫人凛然一笑,“既然你都把她送走了,那么就说明她肯定知道点什么,那我明天就去问她。你是希望我从别口中得知,还是你跟我好好坦白一下。”
苏元君看着一直纠缠的母亲,头疼的摸了摸脸,要是听苏阮那个搅事精一说,肯定前路更加渺茫了。“别,还是我跟您说吧,我是您生出来的,您还不了解我吗?”
“我刚回来的时候,皇上让我给五皇子和淮南王世子做武师傅,朝夕相处间我就喜欢上了淮南王世子,想方设法的想接近他。”
苏夫人踉跄了一下,那时候淮南王世子好像是苏阮的未婚夫吧。
一看母亲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到了哪里,苏元君忍不住解释道,“他俩就是皇上拉郎配,想要用婚事稳住咱们苏家,但是有舍不得浪费皇子正妃的位置,便给了个世子妃的位置。不过,苏阮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个人身份高贵,所以苏阮先是为了解除婚事针对世子,后又为了那个身份高贵的人,和太子结盟,太子被皇上所厌烦,早就大势已去,这次太子失势,就是皇上有意为之。我看她一直在作死,就想着给她先送走,到时候事情平静了,给她找个好人家。”
信息量太大,苏夫人神情有些怔然,显然还在消化中,紧接着苏元君又接着说道,“后来我就打动了他们,你看这是淮南王给我写的婚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
显然淮南王世子就是那个哥儿,苏夫人听完苏元君接下来的话,忍不住感叹,“只要你不造反,我一定不会把他的身份说出去的。”
苏元君都被自己编的美好的爱情故事感动了,虽然半真半假,但是好歹说服了母亲。
想着早点将母亲推去休息,没想到苏夫人精神奕奕的问道,“那你刚才是不是去见他去了,怎么感觉你有些不高兴呢?是不是闹别扭了,快说出来,娘还能给你指点迷津。想当年我哄你爹的时候,那就一个得心应手呀,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是估计只继承了我一点追人的情商。”
苏元君只好如实说了一点,苏夫人兴奋道,“很正常,听你描述,你喜欢他比较多一点,那么当然是你辛苦一点。但是你可以通过这次的事情,稍微冷一点,让他吃吃醋,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苏元君本来打算明天早上亲自去跟诸宁道歉的,听了母亲的话半信半疑,“这样,可行吗?”
苏夫人神神叨叨,“当然可以了,你追的太紧了,让人虽然习惯了你的存在,容易产生依赖,但是会得不到珍贵的感觉。适当晾一晾,能够让他深思你的存在。距离产生美嘛。”
苏元君看她说的好有理的样子,觉得也是,那明天早上先不去见诸宁了。
看儿子相信了自己的话,苏夫人既得意也涌上了一丝丝的愧疚,自己说的法子,如果那世子对儿子有情谊的话,自然容易奏效。如果情谊不深,而世子又是个爱面子,自持身份尊贵的人,那么对于儿子的冷淡,他们也就散了。
这也算是自己身为母亲的一份私心吧。毕竟这个世子身份就是一个□□,如果能让儿子和他分开的话,那么最好。如果他通过了考验,能为儿子换来一个真心爱人的话,那么就算他们苏府要承担的代价再大也是值得的。
她给儿子说的并不是假话,苏家世代忠良,绝不会造反,她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拿数万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第72章
那天以后,淮南王发现自己的儿子更用功了, 白天在吏部忙一天, 晚上回府之后书房的烛火还要亮半夜,几番询问之后, 知道儿子是要下一番功夫,他当然倾囊相助了。
白天诸宁拉着裴冬卿学习, 晚上淮南王开小灶,短短几天之内, 诸宁感觉自己对古代文化有了一个大的认知,而皇上的密令也紧接着下来, 密令上面的人都是要除去的官员,还得是不动声色的除去, 不能让三皇子一派察觉到。
于是诸宁就从所有官员的亲戚脉络上查, 毕竟第一天看卷宗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些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师生关系, 姻亲关系, 生死之交, 将这些人笼罩在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大网之中。
因为太子出事,所以现在全朝廷都在清理太子欲孽, 太子一派的官员要连根拔起,所以吏部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较劲, 诸宁拿不定注意的就回府让淮南王帮着处理。
短短半月, 不仅拔掉了太子大部分的余孽, 还间接动了三皇子的好几个人,偏生三皇子最近春风得意,只觉得是个巧合,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五皇子忙着大婚,朝堂上像个隐形人一样,而皇上也频频夸奖三皇子办事得力,宫里谣传三皇子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选,很多大臣都蠢蠢欲动,想提前在下任皇帝之前卖个好。
诸宁连续忙了半个月之后,终于能休沐一天了,他本来躺在床上想睡个长长的懒觉,但是天一亮,就睁开眼睛睡不着了,只因梦到了之前和苏元君在大南山那个万花楼中的夜晚,他们在床上嬉笑打闹,苏元君亮着眼睛说喜欢自己。
可是现在这半个月,他就远远见了苏元君一面,虽然从淮南王的口中得知他很忙,但是就算是再忙,总不可能连看自己的时间都没有,除非是他的心变了……
想到这里诸宁就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摸头发,想起那人曾在船上给自己洗头,还说要给自己擦一辈子头发的,骗子,大骗子。吃着小文子精心准备好的早饭,都能想起那个人排队给自己买的包子,坏蛋,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然后消失了。
他看了一下摆在旁边暗红色的官袍,穿了这么多天腻了,本来要能白色的,想起那天裴冬卿就穿的白色的,立马拿了旁边那件华丽的紫色。让小文子给自己头发用同色的发带简单绑了一半,剩下的柔顺披散开,拿了个扇子,就带着小文子出门了。
小文子偷偷看了一眼今天的主子,觉得精心打扮过之后果然更加俊俏,紫衣高贵华丽,眉间点了女子常用的三瓣花瓣,却不显女气反而显得精致妖娆。
也不坐马车,整个人像个开屏的孔雀,就是眉间郁气比较重。两人行走在路上,引来无数的目光,但时看到那身后的护卫,知道是贵人,大部分人都不敢多看了。
小文子想起昨日和主子在吏部偶然间听到,今天三皇子要在醉风楼设宴款待苏将军。看着主子越来越往醉风楼方向前进,就知道今天出门的重头戏是什么了。
走到半路上,前方道路拥挤异常,大部分围着的都是女眷,诸宁抬头一看,无瑕阁。结合这个女眷的狂热程度,应该是个脂粉铺子,他不感兴趣,就是觉得名字有些熟悉,刚要绕道离开,被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个熟人,白无瑕。
白无瑕没想到还能在京城看到诸宁,于是特别热情的把诸宁邀请到了他的无瑕阁里面,诸宁不好推拒也就跟着上来了,看着下面蜂拥的人群,“看来你生意不错嘛。”
白无瑕比之前稍微丰腴了一些,下巴都有了圆润的弧度,这个人褪去了在万花楼中那股勾人的气息,显得更加平和,温润。此刻见到诸宁,他笑的十分真诚,“要不是你将我从那里救了出来,我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诸宁摆摆手,“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决定的。旁人起不了啥作用。我就是举手之劳,再说了,在楼里你也帮我许多,不然我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白无瑕笑笑不说话,虽然小兄弟不居功,但是他对于小兄弟的恩情永记在心,“前几天大当家和李妈妈斩首示众的时候,我看了,感觉楼里那些被李妈妈用刑至死的兄弟姐妹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谢谢你们将他们抓起来。”
诸宁心道,哪是自己抓起来的,都是苏元君的功劳,虽然面上没有显露。但是已经被善于察言观色的白无瑕给看了出来了,白无瑕将他带到自己的卧室,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献宝似的一一介绍给他听,“这个香真的可好用了,我最近看上了我隔壁的那个大高个,听说是个捕快,平时不苟言笑。我要用上几天,然后去他身边转悠,争取把他娶回家。”
诸宁借着他的手闻了一下,确实厉害,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但是又无形之中撩人,闻了有种心动的感觉,看来是古代的香水大师,这香着实让他惊艳了一把。
白无瑕见自己做的东西得到了认可,心情愉悦,“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我把它命名为勇气,希望能够有勇气追逐自己心中所爱,送给你。”
诸宁接过这个精致的小瓶子,明白了白无瑕说的话,他今天就要去找苏元君问问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到,自己也不缠着他。
眼看时间不早了,诸宁拜别了白无瑕,加快脚步,开始往醉风楼走去,一边走一边担心,怕苏元君那个大傻个再喝醉了,毕竟他酒量好像不咋地,还贪杯的厉害。
太阳刚刚过午,诸宁直接上了醉风楼的二楼,正巧看见一个男子扶着苏元君进了一个包间,这醉风楼一楼是敞开的大堂。
二楼是包间,里面可以吃饭,还有休息的床榻,门没有关严,诸宁见状跟了上去,正想要把那个往苏元君身上歪的男人拽开,就见苏元君一脚将那个人踢开了,那个人痛呼了一声,倒地不起。
苏元君回头就看见了一脸怒容的诸宁,暗道还好将这人扔的快,正想说话,就被诸宁突然袭击了,看垫着脚亲上来的人,苏元君打了个手势,赶紧让隐在暗处的暗卫带走了那个三皇子送来的男人。
见屋子清空了,苏元君正要好好享受一下诸宁突然爆发的热情,结果发现诸宁要往后退,当然不愿意,立马乘胜追击,为了方便亲吻,将人抱到了腿上。
诸宁快要窒息了,忍不住拍打着苏元君的肩膀,见他放开自己,忍不住委屈,“坏蛋,你还不理我,你当着我的面给别人夹菜吃,还不理我,我今天是来报复你的。”
看他发脾气的醋样,苏元君开心的笑了,看来母亲的办法真的有用,他当然不舍得诸宁伤心,但是如果短暂的伤心,能换来长久的甜蜜的话,他还是愿意的,于是他故作疏远,“你要怎么报复我?”
诸宁羞恼,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如果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主动亲他,可是这人这反应,他当即手顺着苏元君的衣服往下伸,摸着了他的命脉,沉淀滚烫。红着脸威胁道,“这里要不是我的,我就弄断它。”
言罢,稍微用了点劲,苏元君神情一变,感觉整个身体都麻了,紧紧的盯着诸宁的眼睛,低哑着声音,“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