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去后,罗子归就以地上冷为由,不愿再在地板上睡,且态度很强硬。
张芸芸没有办法,重新弄个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刚结婚就分床,她自己又不愿意在地上睡,最后索性两人都睡了床,分了两个被子,各占床的一边,倒也相安无事。
晚上,罗子归又做梦了,却不再是之前虚无缥缈的梦境。梦中,他身穿一袭白衣,站在吕青峰的一处天然石洞中,神色是少有的凌厉。
他的对面是两个女人在打架,其中一个便是经常入他梦的仙子张芸芸。
不同于往常梦境中都是她的笑脸,这次她浑身似乎使不上力气,被另一个女人打压的很惨,只能靠闪躲来避开利剑的攻击,地上的碎石一次次扎进她的骨肉里,衣服上鲜血淋漓。
罗子归看着女人一次次的狼狈躲闪,心中愤怒又焦躁难安,恨不得赶紧冲上去助她,只是他的身体似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然后,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的剑刺穿她的身体。她倒下,口中吐血,脸上却是带笑,眼中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慌和害怕,相反甚至有隐隐痛快之意。
接着,她的尸体在他面前慢慢的消失殆尽,随缕缕微风散去,干净的仿佛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
罗子归心口突然一阵揪心般的痛苦,胸腔中似有满腔的悲愤要发泄,眼中徒然滚落下泪。
然后他被惊醒。
暗夜里罗子归胸腔起伏很快,眼中惊惧,眼角仍带着泪。待认清楚环境后,转头看向一边正酣甜入睡的女子。
张芸芸的睡相实在不好看,晚上爱蹬被子,半夜凉着了又迷迷糊糊的找被子盖好,不到一会儿又继续蹬开,后果就是第二天着凉。
罗子归无奈地笑笑,方才心中的憋闷和痛苦的压抑无端地在这一刻徒然消散。
他轻手慢慢将被子给女人重新盖好,一伸胳膊将酣睡中的女人紧紧地拥在了怀里,顺便将那被子压住,防止人半夜再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复梦到那个女人,但是他绝不会、绝不会让怀里的女人也落到那样的下场。
睡梦中张芸芸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八爪鱼紧紧吸住了,难受的紧,偏偏怎么都扒不开。她又实在困得很,最后索性随它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她竟然越过了楚河汉界,跑到了敌方的阵营。这还不算,她的胳膊紧紧搂着罗子归精瘦的腰身,罗子归的胳膊则拦着她的腰身。
虽然……那个地方也并不算是腰身了……
见到如此夫妻和睦,男女相拥而眠的场景,张芸芸顿时深吸一口凉气。有一瞬间,她想把男人踹下去,但奈何人家确实好好睡在自己的地方,越过边境的是她。
当然其二原因是,纵然罗子归的性情比煜和宓梅好点,但这可是个病娇系统,以防惹怒了人,她还是不要犯险的好。
趁着人还没睡醒,张芸芸慢慢地将手从男人的腰身抽出来,期间不小心触碰到男人的肌肤,触手便能感觉到那微硬的腹肌。
张芸芸一脸惋惜:真是可惜了。
然后又将自己腰身男人的手慢慢放回去,岂料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睁眼了,扭头看她,两人瞬间四目相对,寂静的大早上,双方一阵无言。
“醒了。”罗子归先开口,许是因为大早上的缘故,他的嗓音暗哑中带着磁性,磁性中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
突然,“啪”,张芸芸一巴掌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被这突然的操作惊到的罗子归睁着不解的眼睛看着她:……
被惊到的人不只有罗子归,还有张芸芸。
张芸芸:我说打脸有助于促进脸部血液循环,你信吗?
系统:你不过是让自己清醒点不要陷入美色的诱惑,放弃吧,我已经看穿你了。
张芸芸:滚。
好在这时丫鬟们也都来叫人了,争相进入屋内,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都很识趣地低下头。给张芸芸梳头发时,小桃红的红耳朵就没消下去过。
今天是回娘家省亲的日子,两人给罗母请了安,简单用了早饭,就出门了。
在马车上,狭窄的空间里,许是今天早上的缘故,两人的气氛之间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暧昧,男人格外关心她。罗子归问:“刚才见你早餐吃的不多,车上有点心,可还要再用点?”
张芸芸:“不了,我已经吃饱了。”她还想着留着肚子赶回去张府吃府里厨子做的蛋羹呢。
罗子归就以为她是在闹脾气,顿时皱紧了眉头,连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都是不赞同:“昨天你吃了两个馒头,一碗小菜,两碗清粥,可你今天只喝了一碗粥。”说完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意思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在撒谎。
之前的罗子归她都能对付,如今一眨眼成了这副模样,张芸芸反倒是有点棘手了。
只如实说:“我要留着肚子回家吃张府厨子做的蛋羹。”
闻言,罗子归细细在她脸上查看,确认不似作假,也不再说什么,将点心放回了盒子。
两家相隔并不算远,马车很快便在张府门前停下,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哥,张珊珊都在门口等着他们。罗子归先下马车,然后在张芸芸下车时搀扶着她。
“父亲、母亲安好,”张芸芸笑道,“大哥,三妹安好。”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罗子归拱手弯腰拜过,相对于张芸芸的散漫和开心,他就显得庄重了许多,“大哥,三妹。”到同辈跟前,才拱手示意。
张父和张母笑的很开心,穿的也很隆重,便说张母身上这件衣服,张芸芸只在她出席妇人宴会时才穿的。
几人一同到了张府,厨房就跟张芸芸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早给她准备好了蛋羹。
罗子归被张父叫到了书房,张家大哥也一同跟去,张母则招罗着中午的饭菜,张芸芸早被张珊珊拉到她未出嫁前的闺房了。
“姐,你知道吗,张琪昨天就被皇上派人护送到西北了。”一到房间,张珊珊就忍不住八卦。
“这么快?”张芸芸惊讶,不就是她大婚后的第一天吗,原以为张琪还要在京城待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送走,这皇帝颇有点赶人的意思。
“可不是,”张珊珊也跟着舀了一勺蛋羹,然后叹了口气,“虽说不喜欢她吧,但是看她这样也挺可怜的。”
张芸芸点点头,谁说不是。若是张琪没将她和亲的事大肆宣扬出去,皇上估计会选个宫女也不一定,她这样一来倒不好办了。
“对了,”张珊珊神秘兮兮,“听说吴熙也订亲了,人选吴夫人都看好了,就是当今太子妃的二妹。”
张琪这桩亲事没了,吴家就得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太子妃父亲是中书令,颇得太子重用,吴家又是太子的追随,这个人选到是合情合理。
张芸芸眉头却渐渐蹙了起来,昨晚看到吴熙跟太子身边的人交际,今天就听闻他要跟太子成连襟,看来吴家是打算在太子这条道走到黑了。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若是脱离不了太子,以她现在的能力又如何帮吴家摆脱惨案?
“姐,你怎么了?”聊天聊的好好的,一听到吴熙已经订亲的消息,脸色顿时成了黑色,张珊珊心下紧张,“你不会还在想着他吧?”
张芸芸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当你姐什么人呢,那种男人我能看的上?我说不喜欢就再也不会喜欢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懂不懂。”好笑地拿指腹点了点张珊珊的额头。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张芸芸道。
“是我,”罗子归道,“岳父与我谈完了,我便来看看你。”
张珊珊闻言立马站起,“既然姐夫来了,你跟他好好聊聊天,我去看看母亲午饭准备的怎么样?”她很是识趣地离开,把地方留给人家夫妻俩。
罗子归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张芸芸的闺房,一个很标准的世家小姐的屋子,屋内摆着几株好看的花,正经小姐的爱好。但是罗子归相信,这些花平常都是底下人看管,她是绝对不管也没有兴趣管的。
他送她的那盆滴凉白荷,就是这样的下场。想到此,他嘴角泛起淡淡似有似无的笑,他还不完全了解她。
罗子归进来房间后,张芸芸就坐在那吃蛋羹也没管他。罗子归左看右看,仿若在自己房间一样欣赏来欣赏去,最后站在一处地板前不动。
接着,张芸芸就吃惊地看着罗子归从那处地板找到个暗格,并从暗格里取出两件东西,一本封面上写着“春闺图”的字眼,翻开第一面,上面就画着两个不可描写的男女在做不可描写的事。见此,罗子归忍不住抬头看了张芸芸一眼。
张芸芸:她住在这这么久,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暗格!话说,这个暗格里为什么会有春闺图这样的东西!!!原身不是一个世家小姐吗?
另外一样东西,是一张男人的画像,吴熙。
看到这个时,罗子归手一顿,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样的他,张芸芸心里反而徒然生出深深的冷颤。
只因他现在的模样跟前两世的他生起气来太像了,无端的瘆人。
紧接着,就听到罗子归问:“夫人仍留着这幅画是想四下无人时独自观赏吗?”
“自然不是!”张芸芸飞快答。
罗子归:“既然如此,此画就赠予为夫我可好?”
“……你想要就送给你吧。”他一男人要吴熙的画干什么?
然后,张芸芸就眼睁睁地看着吴熙的画像被某个男人一撕为二,扔进了火盆里,焚烧成灰。
张芸芸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但是最终都没敢发出声,这种时候还是缩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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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其实这个世界是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