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见他眼中暗含郑重之意,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大概是祢衡的斑斑劣迹如雷贯耳,这份郑重比蓝田美玉还要稀罕,让人不由生出几分不堪承受的沉甸感。
“我会替你转达这句话。”郭嘉收回手,抚平因为取物的动作而翻折的袖口,“保重。”
“君亦然。”
从此再无他话,就此分道扬镳。
郑平带着护卫、侍从回到旧宅,将宅邸布置了一番。
护卫、侍从听从他的吩咐,将麻绳系在响应的位置。
护卫等人虽不解其意,但无人多言询问。
郑平对孔融家从者职业素养的深感满意,又指点他们移动布局。
做完这一切后,他动身前去县衙。
县尉本在堂中办公,听到“祢衡”又来县衙的消息,握着毛笔的手一抖,在竹简上涂了个厚厚的黑饼。
县尉面色来回变化,等郑平被门吏引进堂中,他已收拾好所有的表情,笑眯眯地站起身。
“祢处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见郑平身后还站着怒目圆睁的“哼哈二将”,县尉嘴角客套的笑僵硬了几分,“祢处士,这是……?”
“这是我的护卫,俗称‘打手’。”
打手与护卫的概念并不完全等同。
县尉听到郑平竟然用“打手”来称呼这两个长得颇为凶煞的护卫,不禁后脊发凉。
打手?要打谁?
这祢衡该不会是……发现他昨日一开始的敷衍,认定他不作为,特意找了打?
如果今天来的是其他人,县尉一定不会这么想——县衙是执公之地,又有诸多门吏守卫,谁敢造次?
可来的人既然是“祢衡”,自然要另当别论。
此人狂放妄为,胆大包天,连司空曹操的权威都敢挑衅,何惧于他一个小小的县官?
迫于来人的凶名,县尉在郑平出言解释后,立即秒怂,进一步放缓了声:“祢处士,这……游徼办案也需要时间。你昨日才来记录案册,我等已尽心竭力为你探查,只是这一时半会儿……实在,有心无力啊。”
郑平见县尉温声细语、苦口婆心,明明入了秋,额头却是冷汗直冒,不免觉得好笑。
但他没有刻意澄清对方的误解,只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对方。
县尉见他沉默,心中一抖,谨慎赔笑道:“祢处士若有别的需求,我等一定尽力满足。只是这查案一事,确实需要些许时间……”
郑平开口道:“奸人狡猾,诸位在短短一日的时间内找寻不到头绪,实乃情理之中。”
听到郑平“善解人意”的话,县尉又惊又喜。
然而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就听郑平来了个急转弯。
“只是,若如大海捞针一般寻找,非但毫无功效,还容易被贼宄蒙蔽,无功而返。”
到底是长袖善舞多年的基层县官,县尉一听这话就知道郑平想要搞事,他正要打个哈哈,把郑平接下来的话挡回去,还没开口,忽然后背一冷,抬头一看,原来“哼哈二将”正对他发送爱的瞩目。
就这么一眨眼的耽搁,郑平已顺利说出他的诉求:“我这有一个办法,能助县尉早日破案,成功拿获贼犯。”
说完,低声将他的计划详细道出。
县尉听得眉心直颤:“怎可如此胡编乱造?岂非欺民之举?”
因为太过惊诧、抵触,他不知不觉拔高了声,再次获得四枚铜铃虎目的瞪视。
但是郑平的提议涉及到公职,他不敢冒险,更不敢拿自己的官印开玩笑,哪怕再怵,也顾不上其他,坚定地拒绝道,“不可。这绝对不可。”
“若县尉不采用衡的办法,何时能将贼人缉拿归案?”
“自然很快就……”